【成长】关于成长的唯美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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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长》 山清水秀的清水溪，风光秀美，人善质朴。自从新中国成立以后，这里的生活一片祥和。天上原村子四周都是连绵的大山，横亘在这有名的东巷丘陵之上，远远看起来活生生一条赤色的长龙一样榻睡着，安详而富足。这样的地理黄静也造成了交通的不便，但是长久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并不在意这些。他们也很少出去谋生，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是死守着祖祖辈辈开荒下来的几亩几分地，这是他们唯一的生活来源，也是他们最大的希望。因为地处南北方的交界处，这边的空气也是处在湿润和半湿润的交界地段，适宜多种植物和动物的繁衍生息。所以，若只是为了填饱肚子，对于普通的农户来说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但是，后来由于国家管理制度的进一步建立和健全，对农村的改造和建设也逐渐提上日程，从而使穷乡僻壤的农村了很大的变化。而清水溪村便是其中一个，本来闭塞的交通条件让他们的的思想也渐趋保守，不愿意多与外界接触，而现在虽然交通没有多少改观，但是文化普及却是如春风一般迅速的绕过高大的山脊，钻进了沟道纵横交错的村落。安逸和苦难间隔丛生，但是幸福的光芒最终还是在崎岖与坎坷中爬进了如清水溪这样的小村子。自从莫航羽记事起的时候，身边就只有和奶奶，而且他们都已经年迈。行动很不方便，所以生活相对来说很是艰苦。爷爷奶奶也从来不告诉他关于家里的事情，尤其是关于他爸妈的。而次数多了，渐渐懂事的他便也不再去问，大概是有什么难言的秘密吧，这似乎成了他们祖孙两代的沉默的约定。这一天，天空灰濛濛，阴沉沉的，空气里杂着许多尘埃颗粒，似乎好久都没有遇到这样的雾霾天气。这个时候才刚入冬，气温就给了人们一个结结实实的下马威。渐渐地，一阵风过后，天空便息列索落的下起雪来，先是细如毛丝，零星而疏落的在半空翩跹散舞。同时也洒下寒冷来，浸入每个人的心窝窝。这时候偶尔可以看见清冷的街道上有几个调皮的忘了寒冷的小孩子在欢跑玩耍，划破了这个村子的宁静。紧接着道路上开始传来一队队整齐而又散漫的脚步声，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近，声音也愈加清亮。与此同时，天空方才吸入丝线的雪花开始变得急促起来，有鹅毛般大小。簌簌的落下，飘落在大地，停在枯枝瘦木上，止在结冰的河面，然后夹着寒风挤进门缝紧闭的屋舍。肆无忌惮的闯进一个个可怜而无助的心灵……砰砰砰……紧接着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像那闪电过后的雷声一样，犀利而迅猛。动作很是粗鲁，“开门，开门，快开门……”带头的那个人一边大声嚷嚷着，一边严肃地在敲打着那扇破旧的大门。但不时的瑟缩着脖颈，头使劲的往衣领里钻。跟在他后面的人也都挽着胳膊，手舍不得伸出来。那是一排身着整齐制服的红卫兵+，但是仍然遮蔽不了他们粗鲁的性子。一看就是那些在村子里不务正业的二流子，现在在错误的政策面前拍马屁，赚一口饭吃。这不，整齐的制服里面都漏着那破旧的打铁似的棉袄，似乎连内衣都没有。那个带队的也好不了哪儿去。头发很显然在出门前进行了一番梳理，油黑油黑的，但是此刻早在寒风冷雪的侵扰下凌乱的不成样子。他的眉毛很黑很浓，映衬着那双可以透出寒气的牛眼睛，再加上许久都没有刮过的胡茬，此刻早已窜了大半边脸颊，那张稍大些的嘴巴在寒风中冻得发紫并直哆嗦，不是的漏出那一排参差不齐而且很久都没有刷过的大黄牙，从整体看来，五官极不协调，而且长得五大三粗，没有一点儿文化，再加上那粗鲁的人帮集团里选出来的大头批斗的一把好手。至少用来恐吓人是绰绰有余了，更不要说什么搞破坏了。他是村子里有名的懒汉加光棍二庆子，因为早先父母双亡，幸有他二爸收养才拉扯成人，但是他总是想投机取巧而一点儿也不务实，如今碰上反革命集团造反，对他来说是天上掉下了馅饼，能豆子升天，凭借着一股憨劲，做了这群二流子的队长。于是不顾他二爸的强烈反对，积极去参加造反。不停地砰砸下，这扇破旧的门像是经年的老者经不住拷打，吱嘎一声，带着一股虚弱门开了。紧接着从里面颤颤巍巍现出一个衰老的黑影，缓缓地像一辆破旧不堪的老推车一样，摇摇晃晃地走近了来……这是一位银发披头的老太太，佝偻着不能直起的身子如正在觅食的鸵鸟一般，看那副神态似乎从一生下来就是这样子，嘴里不时的发出颤颤的叹息声……他慢慢的走进这群人，然后很费劲的抬起脸来，这才发现她的脸上已经画满了杂乱的五线谱，那一条条皱纹像极了黄土高原被雨水冲刷的支离破碎的沟壑。似乎每一条褶痕都承载着一段沧桑的过往，并沉淀着岁月的旧迹。眼睛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但实际上有些东西早已看不清楚。五官大概是被这无情的岁月、凄惨的生活以及这狠心的时代摧残得有几分模糊，整个人看起来就像那寒风中挂在枯枝上即将零落的残叶，似乎只要风再大一些，她就会从那上面刷的一下脱落，甚至直接被吹残散架……尽管是一副衰颓残像，但这一群人似乎没有丝毫的同情心，一看门开了，一大队人就马上像一窝被捅散了的蜂群，扎进了屋里来取暖，但是他们的目的可不仅仅是这样。“喂，老太婆，你家人到底还回不回来了，我劝你赶紧叫你儿子回来，并且交出你们做地主时的地契，不然的话你们往后的的日子可就不安生咯”王二牛一脸高傲的说着，没有丝毫的同情。话音刚落，里面又传来一阵阵急促的咳嗽声，那是莫航羽的爷爷，他因为得了重病无钱救治而瘫痪在床，一动也不能动，似乎只是在留着一口气，期望能看到他的儿子回来就随阎王爷去了。此刻听到这里正激动起来。而这时候，王二牛又伸出手，举过头顶做了傲慢的“搜”的姿势，身后的那一伙人立刻像一群无头的苍蝇一般在屋子里横冲直撞，好像他们早就已经迫不及待了。装作满屋子的找来找去，其实是在挑来挑去，像是一个个农村妇女在菜市场上选青菜似的，把好的东西趁机揣在怀里，而那些对他们来说没有用的东西便像绊脚石一样毫不客气的踹开……而等王二牛装模作样下令搜查完毕时，屋子里早已是一片狼藉，像是被鬼子肆意扫荡过的战场一样。但是老太太却是一脸的不屑，他鄙视这些破坏民生的爪牙，同时这样子的情况对她来说这是一种司空见惯了的情景，像这样子的事端一个月总是要重演上几回。此刻，她家里已经被搜刮的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了，几乎连基本的吃食都没有了。而唯一留下的一点儿口粮，却都快不够照顾病榻爷爷充饥的了。老太太每天不得不拖着沉重的身体拉着自己的小孙子去附近的山上挖一些可以用来做饭吃的野菜或者等夜幕下垂，大队旁边的菜市场闭市了，去那里拣一些被菜贩子扔下来不要的坏青菜儿和漏在地上的粮食，以此来喂饱她们祖孙两个人。此时，娇小的莫航羽还不到十一岁，还是个孩子的他，每个月都会在红卫兵来搜查的恐吓下，蜷缩着身子瑟缩在爷爷的病榻前，像穿着单衣流浪在冰天雪地里的乞儿冻得直发抖，不停地哆嗦着。而这场面同时也给了它幼小心灵上的深深地震颤，如同初春的土地上承载着锋凌落下的冰雹一样，打的疮痍丛生。爷爷奶奶已经是风烛残年，如此他不得不比同龄的孩童早些成熟。在这样的环境下，其实他早已比一般还在玩耍嬉戏的孩子坚实的多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变得沉默，每天都会帮着奶奶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儿。同时也努力的尝试一些他自己做不了的工作，比如挑水，砍柴……甚至去犁耕劳作。幼小的他为了不让奶奶担忧和过度劳累，每天都使出浑身解数，想一个大人一样拼命的在为生活而操劳。当然在这一场批斗之中，还有一个个环节是少不了的，那就是把家里的一个人带到大队去进行文化学习，其实那都是做给路人看的。不用说是要她去了。不过大队里的工作主任也是负责任人原是一位教书先生王民生，比较有文化和修养，对这一类情况他向来是反对的，但是又无奈是中央的指示，只好心不情愿的做了这工作。但是他对这些贫苦的农民是很同情的。多次对下级教导要好好对待百姓，但是这些人都只是表面上恭敬地答应了，而其实行为更为肆乱。这一次又来了一次搜查，见没有什么东西可寻，为了面子，这一队人把她带去了大队学习。来到了大队进了办公室看到王民生正在埋头阅览文件，直到有卫兵喊报告他才断了思绪，抬起头来看。见到这位上了年纪的老者，他马上从座位上挪开了身子，恭敬地向她走来，并示意要卫兵关上门出去。“老太太啊，我真的不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红卫兵有时也不听我指挥，而是上级的直接领导。对于这件事我是极力反对的，可是根本不起什么作用。真是对不起，让你受苦了。可是这样的事情如果没有个明确的答复，是不会那样快就了结的。你就叫大胜回来一趟，把问题解释清楚不就完了吗？”他一开口就是无尽的关切同时也杂着一丝儿抱怨与无奈。这一次小航羽趁着值班的人员去打饭了自己偷偷地趴在门外仔细地听着，他把耳朵紧贴着门缝，生怕漏掉一点儿信息甚至一个字。但是当他正要接着往下听的时候，奶奶却突然捂着那张挂满了褶皱的脸大声的哭了起来。王民生见状立刻拿出一绢帕儿安慰道：“大娘，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这样说的。我知道你很想念他，但是这样子下去也不是办法啊，毕竟航羽还太小，你们年纪又大了，这个家该怎么样撑下去呢？”此时躲在门外边的小航羽心里褶皱丛生，像迎着风儿胡乱生长的荆棘，又像被一个千斤巨磐压着，怎么都喘不过气来。“大胜”这个陌生的名字他是第一次听到，虽然他一点儿也不熟悉，但是他隐约可以感受到这个人一定与他们家有着千丝万缕的瓜葛和联系。但这又究竟是怎么样一回事呢？一个心结就这样在他心里扎下了根。而正当他困惑不堪的时候，奶奶佝偻着腰背从里面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他本来是有一肚子委屈的疑问要吐出来的，但是看到奶奶的眼睛红红的，像迷了一层傍晚的烧霞似的，并且奶奶见到他立刻低下了头，片刻间又强挤出一丝微笑对着自己，便又打消了念头，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奶奶”他高兴地大叫了一声。“航羽啊，奶奶没事了，你饿了吧，我们这就回家去。”然后她又马上把头低下来，很自然的弓着身子往家的方向走去。其实她是害怕的，她害怕自己会面对着这个无辜而可怜的小脸蛋一下子喷出泪水吓坏了他。当然，已经早熟的这个孩子面对着这一切，是什么都懂的。于是，他就那样小心翼翼的搀扶着眼前的这个年迈的亲人一路安静的走去。这一次之后，小航羽报所有的心事都深深的买藏起来。因为他知道如果连奶奶都不愿意告诉的事情，那一定是对自己好的。所以，它就像是拥有了超能量一般，觉得自己瞬间长大了许多。其实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因为他很明日后的生活里没有出现一个可以来帮助他们家的人，那么它就毫无疑问成了家里的顶梁柱，并且要靠自己的努力来养活他们和自己。于是，他白天卖力的干活，晚上回去在安顿好爷爷奶奶后，开始复习功课。通常情况下，他是不舍的点燃煤油灯的，而是打开自己卧室的小窗，接着皎洁的月光来仔细的打量着书本上的字幕。其实在学校里，和她同龄的孩子时都不怎么学习的，一来是学生自身的自制力比较差，而来就是学校的管理措施不够完善和教育观念的薄弱。大多是在学校里玩玩，然后等放学的时候站战队，念几句毛主席语录便作罢而已。但是他不同，因为自身的家庭条件差加上他对知识的渴求，这使得他极为珍惜学校里的学习时光。通常情况下，在同学们做完作业在学校里疯玩等待放学的时候，她都在教室里仔细而人真的读着书本病预习下一节课要讲的内容。除此之外，他还特别虚心的在课间或者只要是老师有空的时候去请教他们问题，指导农民哥爱是怎么回事才肯罢休，这让老师们对他的学习态度和刻苦成都深深赞叹，同时也被深深地感动了，对他格外喜爱。有时他在家里闲着没事的时候就东翻翻西找找的。他听奶奶说家里以前有好多废弃的书本，只是时间一长就不知道放在哪里了。记得又一次，他从家里那个沉重而古旧且年月都没有动过的大柜子下翻出了一本泛黄的看起来很古旧的书，高兴的半天都合不拢嘴，像是找到了仿佛丢失了很久的宝贝一样。那些日子以来，除了认真呢听老师将学校里的课本以外，便是拼命的啃那本破旧的书。因为是小学水平，所以认识的字并不是很多，总是读起来感觉很艰涩，于是他就在老师们空闲的时间里向他们学习。学校里一年制发一两本书，少得可怜，这对他来说是极其满足不了的。于是他就利用自己所认识的那些蹩脚的字在别人做别的事情的时候去看学校的报栏周围贴着的新旧报纸，其中有些抖奶年月侵蚀，都变得有点模糊不清了，但是他却很珍惜且看得津津有味。只要是在学校的日子，不管是什么天气，他一次也不落下。虽然教育落后，但是这期间她还是积累了不少文化知识。开拓了他曾经如山沟里闭塞狭隘的视野，增长了不少见闻。比如他知道了除中国以外还有那么多国家，它们是怎样的先进，同时也明白国家的现状和艰难与混乱……此时的他十二岁了•，在别人眼里是一个娇小的孩子，但对于他自己来说已经是一个小大人了。不仅能承担家里的劳务养活家里人，更重要的是自己的思想境界远远超过了村子里的这些终日里劳碌的农民。他感觉自己不会永远的被束缚在这里，总有一天她会焕发一身光彩，骄傲而光鲜的走向外面的大世界。生活依旧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稳稳的向前走着，像一个钟摆一样无论发生什么情况总不会有一点儿波澜。莫航羽的生活也这样子平凡的延续着。干活、照顾爷爷奶奶和读书。日子虽然过得很蹩脚，但好在两位老人都无病无灾，只是爷爷稍微虚弱了一些，但是至少他还能吃饭和平稳的喘息，认得自己……这些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够欣慰的了，可以勉强的过下去。他常常把自己的生活比作一辆破旧的车子，虽然行驶的缓慢，但是却从来不曾停下。但是一切又都是那样的变幻莫测，谁都捉摸不定。经历的久了，人总是会很明白，生活很艰苦，但是岁月的年轮也不会以每年此而停止转动，同样时光的哀伤也不会因此而怜悯你。说来的，似乎是早已经注定，不管它走的有多的慢，终有一天会抵达。命运有时候大概就是如此，坚韧的不容你商量。这对于还在憧憬中的莫航羽来说似乎是一样的又好像不大一样。还是像往常一样，莫航羽在照顾好爷爷后，随着同乡出工的村民一起去下地劳动了。由于多日来文化知识的积累，使得他好像对生活充满了希望，总是很久都不觉得累。这时候似乎他的身体也随着茁壮成长起来，思想变得厚重，沿街变得开阔。而这时候，已经过了谷雨春天在一步步的向人间走进，并不断的向人们炫耀着它的绚丽。而他也开始密切注视着周围的一切，像一个饱经战场的指挥员在观测战况一般。因为看到了希望，他想过几年自己就可能因为成绩优秀而上县里面的学校去读初中，只要自己在哪儿也足够认真，以后就可以改变他家里的贫苦状况。于是，他开始喜欢观察生活，热爱生活，并且执着的相信明天一定会更加美好，未来会更为绚烂。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这个贫苦的村子和闭塞的村庄，苦难和热情已经把他身上的泥土气清洗的差不多了，随着岁月的流逝他也已经成为了一个不平凡的少年，尽管他现在还过着平凡而朴实的生活。此刻的他身心充满了活力。村前不远处沿路的小清河已经解冻了，随着风儿吹来温暖而熟悉的河水的气息。河水嬉闹着，调皮的爬上爬下，很享受且带着无限眷恋的抚摸着河堤和那些复生的水草，似乎他们已经分离了许久，现在是久别重逢的亲人。春来时，温柔浓浓的，像刚酿好的蜜一般，粘粘的糊在心头，糊在自然万物。透过那些刚催生的新芽的枝桠，可以看到陡峭的悬崖上和四周的群山上都挤出了一簇一簇的青绿，远远看去，像是一抹浮在水面上的海藻，在视野里不时地微微荡漾着。同事那些盛开的粉嫩的桃花，野菊和血鲜的杜鹃把整个黯淡的河沼和枯黄的土地都点缀的绚烂光彩。河岸旁边映衬着一排排婀娜的柳姿，清风徐来，妩媚婆娑，想一个纤洁的仙子降临人间一般。除此之额外，那些不知名的花儿就更生娇的可爱，那鲜活的生命迎风摇曳，向废墟上腾空而出的生灵，火艳坚韧而柔美。给大地带来缕缕馨香。这时候，突然来了一场细密纤柔的清雨，成双成对的黑色精灵（燕子）便在细雨斜风中馈赠你一幅更加绮美的画面。他们捉着新鲜而散发着清新气息的软泥调皮的掠过人们头顶，那迅捷的动作还没等人们回过头来细看，他们早已没了踪影。野草拔出鲜嫩的芽儿像火焰一样迅速铺天盖地而来，漫的整块地都像是铺了一层绿地毯。蜂飞蝶绕恋花香与蓝天白云意缠绵，相互交织，身姿倒映在清澈的水面上，飘渺动人而更显廖远之境。古木萧疏此时已焕发峥嵘之态，内里喷薄着生命的激情与绚烂，让人看到了热情的颜色，感知到了希望的温暖。如此繁荣的景让他生命的温度不停地沸腾着。此时的学校里也已经是一片惊羡的面孔了。他想着赶紧积极的忙活起来，然后开些跑到学校去。这样想着他便加快了做工的速度，并带着惊喜的笑容。那时的大人们对于他的这种行为很欣慰同时也散着满脸惊讶的表情。大约晌午稍一偏斜的时候，它就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而这个时候许多人都还在忙碌，时不时地去田间地头端碗水来猛喝一下，以解这长时间来的疲乏。当然这也基本上到了吃中午饭的时候，但是他回到家把农具一撂下，便马上又挎起那个破旧并打了好几块补丁的书包急匆匆的出了门去。似乎都没有听得到他奶奶在背后的喊叫声，这着急的就像是在战场上逃命似的。他飞快地向学校赶去，高兴地一点儿也不觉得饿，看那样子是学校里有好吃的似的。其实学校离他家有好一段距离，而且一路上地形时既不平坦。他为了节省下鞋子，通常情况下比较平实的路上都是光着脚丫的，只有到了实在是不能走的地方才拿下那双夹在胳肢窝里鞋子很舍不得的穿在脚上。上山的道路像一条水蛇似的，狭窄而弯曲，中途碎石如荆棘一般布满了道路。因此这座山取名为荆棘山。周围没有道路可绕，只有在山的正中央有一条大道，从上而下，不偏不倚，像挂在山间的一条白练似的。但是还是略微有一点儿弯曲，虽也经过了人们长久的踩踏，不再那样艰涩，但是穿着农家自做的粗布鞋子，走得时间稍长些便会很容易的磨出一个个晶莹剔透的水泡，像清晨挂结在树枝上的露珠一样晶莹，仿佛一触碰就会化掉一般。而且最折煞人的事每一天都要翻过这座山才能走向山后的那条相对来说比较宽敞而简易的公路，山虽是不怎么高，但是光凭着这些荆棘和碎石就已经够让人头疼的了。所以如果走在这条山路上中途不停歇一会儿真的会把人给结结实实的累上一番。更不要说像他这样的小孩子了，但是他的确是来不及休息了，他知道学校里的事是一万个重要，绝对不能耽搁了。往常都是这样的，每天都走得习惯了罢。可是这一次自己却有点儿感觉昏昏沉沉的，老是提不起劲来。但是唯一清醒的是他要赶紧回到学校。心中的希望是那里，这将比什么都重要。他忘记了劳累，只想快步甚至是跑起来飞奔到学校。那个对他来说是信仰是依赖是神圣的地方。他那样认真而着急的赶路，大概是真的没有过多久就快来到了山顶。这时候鞋子早已磨出了一个口子，他不舍得再穿了，于是就找一块地儿坐下来并把脚抬起来，他是要把它脱下来的。但是此刻他才发现脚底早已不知什么时候磨出了几个水灵灵的但一碰上去就感到剧痛的大水泡。他望着这水泡心里其实是很疼的，但是转念又道“是的，这真的很痛，但是这几天来自己不都是这样子度过的吗？人的梦想总是要经过一番痛彻的苦难才熬得出来啊……”他一边按着自己的脚丫一边安慰自己说。为了自己的梦想，虽然他也不太清楚这个无数次在他心中无数次沸腾的梦到底以后是什么样子，但是它就像保尔一样具有坚定的意志和信念，相信总有一天苦难会退缩，而幸福铺天盖地而来。于是他又忍着巨大的疼痛而迫不及待的想学校出发。他再一次加快了步子，把所有的痛都忽略下去，一位走得快或许可以让自己暂时忘了它们。但是精神上的安逸与强大始终是弥补不了肉体上的伤痕，当他以很快的速度爬上山顶的时候，脚底早已流出了鲜血。他不得不停下来寻找一些东西来吧学给止住然后才能再前进。他蹲下来在地上挖一些鲜嫩的泥土，此时脸上的汗珠不断地从额头上滚落下来，就像水面上荡开的一层层涟漪一样，从整个脸上迷漾开来。也许是因为太痛了，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蹲在了什么地方。正当他要把那手里的一把泥土垵到脚上出血的地方的时候，不觉间依靠在了一块大石上。而这石头是在山顶上用来引起人警醒不要到这个地方来休息的，以前他是很明白的，从来不去靠近。这时候还来不及想的罅隙，它就随着这块大石头身体稍一倾斜滑了下去，打了好几个滚儿，然后坠落到路中间的一个大沟里去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从昏迷中醒过来，只感觉身体火辣辣的疼痛，这痛甚至是遍及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很自然的也触痛了每一根神经。更糟糕的是他感觉脸上的伤痛似乎远大其他的部位。于是他颤颤巍巍的顺手摸了一下脸颊，结果远比他想象的要严重得多。手上黏糊糊的，都是火红的像烈焰般的盛开的杜鹃的颜色的鲜血。大概是昏迷了有一段时间，太阳已经斜向上头那边去了，而且鲜血已经也停止了流淌。除了脸上以外，他这才开始查看身体的其他地方，发现衣服都被经济刺破了一个个口子，当然皮肤上也是一道道的刮痕。这会儿要是在被什么东西扯一下，那衣服一定是不可以再穿下去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山沟里的荆棘算得上是这片山上最为稀疏的了，因为这里四周都是陡峭的山崖，从而遮挡了这里的山沟。以至于长久得不到阳光的普照，所以生长所需要的养分并不充足，以至于这里的植物都相对来说比较矮小而且更算不上茂密这一说。刚刚他所坠下的山沟虽然算不得深，但是崖沟里有一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存在而且无法挪走的大石，经过很长时间的风雨侵袭，棱角却渐渐地凸出来，尖锐的像一根精心削砍的木头箭的箭头。若是从山上滚下来，其实不管是多么坚硬的东西大概都会瞬间破碎的像天空倾洒下来的雨花，稀巴烂得不成样子。所以这次莫航羽的伤绝对是幸运的了。这时候他看到日头都已经西下了，若是再晚一会儿估计学校都要放学了，那么今天的报纸，他唯一的文化大餐就要泡汤了。于是还来不及怎么处理自己伤势和顾不得自己身体上疼痛，扶着那块大石头缓缓地站起来，匆忙收拾一下自己的书包便头也不回地向学校的那个方向一瘸一拐的走去。终于在黄昏就快要沉下来的时候，也就是离学校还有半刻钟的时候，他喘着粗气赶到了学校。那时候学校里的孩子都在玩耍，兴高采烈的等待着放学的到来。似乎都没有注意到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这个人，但是当他走近的时候，又都不约而同的停下手中戏耍的游戏，安静而诧异的打量着他，似乎从来都没有见过，但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他的脸上布满了，个轮廓看起来和平日里相差甚大。正当同学们都以一种看怪物的眼神打量着他的时候，安安（一个调皮捣乱而又胆小的小孩子）已经拽着老师的衣袖从办公室里出来急忙的向这边走来。老师是个女的，年纪没多大，今年刚结了婚正好三十岁整，可以算得上是村子里比较有文化的人了。丈夫在省城工作，是一个行政部门的助理，整体说来家境比较殷实。人长得很漂亮，名字起得也好叫做慧娜，心地特别善良，尤其是在学习上给了航羽极大的帮助，他的字几乎都是她手把手教出来的，有时候还特意给他带来一些好吃的……对他的照顾可以说简直跟自己的孩子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她的婆婆对她并不满意，结婚年了，但是她没有一点儿要生娃的迹象。这事儿搁在农村算得上是一件大事了，村民都很忌讳这种，尤其是对于男方家来说。小航羽内心也是十分感激的，在课上极其认真，尤其是在上她的课的时候，一丝不苟的学习态度真是没得说。其实这其中也是有一部分原因的。慧娜小的时候跟他是很相似的，她的爸爸和妈妈因为贫穷都外出谋生没有回来，转眼间已经好多年过去了但是却毫无音信。她是由她的爷爷和奶奶一手拉扯大的，她们两人省吃俭用供她读书，后来通过自己的努力终于在村里谋了一份体面的职业，但是当她刚刚有能力孝敬她们的时候，两位老人却因为劳累过度积劳成疾而双双去世。这让她在心里从此留下了人生最大的遗憾，常常深夜醒来，满心的悔痛。所以此时的她对他们一家人是格外的亲切。当第一眼看到他们家那场景的时候，便生生的同情与怜惜。还没有来到围观的小朋友身边的时候，她便一眼认出那是莫航羽，像亲生母亲一样瞬间慌了手脚。“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这样？”她的嗓眼几乎提到了喉咙处，脸立刻皱成了核桃状，天气并不热，但是豆大的汗珠却不自觉地脱落下来，就像秋风中无疑是零落的枯叶一样，不掺杂任何的声音。她赶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干净得像天上的白云一般的纤净的手帕，小心翼翼的擦拭着他脸上淌下还未完全凝固的血痕。然后把他快速的抱起来往自己的办公室跑去。但是她发现其实他并不在单是一个小孩子啦。纤弱的慧娜发现自己并不能将他抱起来，于是就快速的拉着他的手朝自己的办公室哪个方向走去。进了门，她先把自己空闲时搭在椅子上的大衣披在他的身上，然后拿出毛巾，倒上一盆热水使劲的浸了浸，小心翼翼的擦拭他的脸蛋儿。同时在慌乱中一不小心把一个暖瓶打碎了。一边洗着一边不是心疼地望着他的眼睛，嘴里不是的发出“嘁嘁”的怜爱声。过了好一会儿才把他脸上残留的血迹弄干净，脸上除了落下了两条不是很明显的伤疤外，其它的倒也没什么，这才使她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如同庭上威严的法官宣布无罪释放而敲下铁锤的那一刻一般。那天下午，她没有让眼前这个受了惊吓可怜的孩子再去校园的栏目上读报纸，而是等同学们都放学回家了把他留下来很温暖的同他交谈了一个下午。等到老师们也一个个相继离开后，她从抽屉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两本被精心包裹着的新书，一看那样子就知道这道珍藏了许久。她用纤弱的手指轻轻地将包装叩开。立刻，两本崭新的还散发着油墨香气的书本呈现在他的眼前。两本书都是印着油彩的，一本书的封皮是一抹淡雅的蓝天与白云相互交织缠绵着的图画名字叫做《淡雅的生活》，另一本则是在苍茫的穹宇下，一棵久经岁月侵袭的的大树露出的根骨正苍劲的扎向大地，那种力量深深的把人震撼着，弥漫着那种可以令人敬畏的生命气息，宏大的场面与裸露的力量激荡着内心的潮血，名字叫做《坚韧的生命》。这两本书不管是从名字还是从封皮看来都是那样的诱惑人，尤其是对于眼前这个渴望知识的小孩子来说，那简直像饿狼遇见了断了一条腿的野兔。只一眼便足够了，他是深深地被吸引住了。他很尴尬，很想对老师说“老师，我可以借来看一下吗？但是瞬间又想到这本书这样新，恐怕连她自己及都还没来的还看呢，又怎么好意思开口借呢……”想到这里提到喉咙口的话又被狠狠地吞咽了回去。但是他又怎么会想到更不敢奢望，这两本书老师就是要送给他的。她看出他的心思，她是那样的懂他。“航羽，喜不喜欢？”说着，她微笑着而又调皮的拿着这两本书在他面前晃来晃去，此刻像个小孩子一样。听到这，他狠狠的点了下头“喜欢”。“那老师课就送给你咯”。“啊？”他就像听到了一个关于雨后彩虹的美好故事一样。“不不不，老师我不要，这东西一看你就特别喜欢，太贵重了，我不能要”瞬间他又这样回答道。“没事的，老师平时也不怎么看，更何况有没有什么要送你的，你这样认真老实着呢的很喜欢也很感动，所以就乖乖听话赶紧拿着，不然老师可就要生气啦”说这里脸就要一扳的样子，见到是这样的情况，小孩子的他还以为是真的呢，于是马上说“好，老师你别生气，我马上就拿着”。看到他有些着急的样子，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无限怜惜地看着眼前的他。然后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一下子塞到了他的书包里，这时他感觉自己的包里像是装了金子一样饱满而充实。而内心荡漾着的全是欢喜与快乐，同时还有一股股的感动像泉涌一般从眼眶里就快要溢出来。尽管努力的去抑制着，但是后来还是很不争气的喷了出来。他没有去擦拭，而是任其肆流。不觉间慧娜在安慰着他的时候，眼睛也很快殷红了。大约又过了一个小时左右，他们俩开始从办公室里出来。此时天幕已经上了黑影，并像微波一样不断地向四周荡漾开来。该分别了，他依依不舍的向她告别，并不断的感谢。而她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眼睛依旧红红的，强敛着向他微笑，就像一个就要暴露行踪的人强制着自己的表情，故作镇定一般。“自己明明明天就又可以见到老师了，为什么此刻心里却很忧忡呢？”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老师今天对他说话这样严肃而深刻，如同离别不见一般。一大串问题突然触电般拥塞在自己的脑子里。“仅仅是因为自己今天摔伤了吗？”她还这样疑惑着，但是而建突然传来一声“航羽，不早了，赶快回家去吧，以后记得要好好看书，踏实做人。”说这话向他甩来一个大大的微笑便头也不回的向另一个方向离去了。看着她的背影，他的眼睛不觉间又湿润了，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的背影越来越大，像是一个幕布映入他的脑海。晚霞相互映衬着，渐渐地织满了天边，红彤彤的一片，想一个天真孩子脸上风中泛起的红晕。渐渐地，晚霞的余辉被一抹灰黑的雾气所笼罩，回到家后，他自己则是沉浸在皎柔的月光与对未来的遐想中，似乎眼前正升腾起一抹抹光亮而温润的颜色，那是不远处最美好的生活一样。那一晚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更不晓得是如何入睡的。他把那两本未曾拆封的书紧紧的搂在怀中，像是一个饥饿的农夫抱着自己刚打下来的新鲜粮食一般，兴奋，惊喜充塞着整个心房。可是他又怎么会知道，老师送他书是那么有深意，其实就是最后的告别。那两本书对他来说就如同沙漠中艰难迁徙的旅者遇见了绿洲中的甘泉一般。第二天，天还灰蒙蒙的时候，一切都在沉睡，四周安静的好像就是连空气都在疲顿的躺着，睁不开那惺忪的睡眼。但是他是怎么都睡不着了，连着翻了几个身，便犹犹豫豫的起身坐在床沿边。第一件事情便是把那两本书揽在怀里，疲惫而惊喜的沉思着什么。似乎在眼前出现了海市蜃楼一般，那儿有光明的社会和温暖的生活……还不时的发出一阵清浅而短促的笑声。大约又过了一会儿，天空开始从被窝里蜷缩着出来，光亮一丝丝的如细雨般缓慢而均匀地洒向大地。透过窗子，那一抹抹亮光像一根根细线一般从窗子扯进来，凌乱的铺在地上，床上最后到了他的手上，又漫过他手里两本珍贵的书籍上。他开始缓缓的下了床，并拿来了一个刀片，小心翼翼的划开那用细线缝着的装订边，此时的他的手不时地有些颤抖，就像一个技术并不怎么高明的切割技师在雕琢一个家传珍宝一样。经过精心的裁割，书本没有一丁点儿的损伤。于是他放下刀片，开始用自己深邃而歆羡的目光打量着眼前这两个神祗般的宝物，似乎还怀疑这是在梦中，怎么如此贵重的东西就一下子落到了自己的手中呢。随后他开始像村子里迷信的人们一样，把手洗的干干净净然后捧读起来……很快，天就在他出神的时候不知不觉地亮了起来，刺的他眼睛有些看不清楚纸页上的字幕，这才缓过神来。于是他便快速的起床，来不及吃东西赶忙拿着家什向地里跑去了。当然也是以很快的速度就把活儿处理完了，他来到家都快十一点了，喝了点茶水，揣着个干馍变背上书包向门口跑去。但是他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的好日子马上就要结束了。当她兴冲冲的来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却发现大门已被紧锁着，关着呢。“怎么会这样？今天又不是星期六和星期天，怎么会不上课了呢？”正当他想不明白的时候，有个人扛着种庄稼的锄具朝他的方向走来，他远远的便看出来是学校里的一个主任，但其实也是一个庄稼户，知识文化程度在村子里相对来说高一些于是就被转到学校做了正工。在这儿教学的老师其实都没有什么正经的文凭，大多数都是一些原来没有考上大学甚至是高中的文化残留部队。见到他走过来，便马上殷切的向他问道：“老师，今天怎么不上课呢？”“怎么，你还不知道吗？昨天你们老师应该告诉你们了不是，你们已经毕业了啊。由于上面的文化指令下来的迟缓，经费提不上日程，村子里的经济状况实在不能再营办下去了”他不紧不慢地说道。但说完又马上感觉自己说出的话上了眼前这个学校里出了名爱学习的孩子，看到他犹豫的表情，便又马上补充道“作为村子里的娃，识几个字就可以了，日后赶紧踏踏实实的下田种地就好了。”说这边拍着他的肩膀从跟前轻缓的走过去下地去了。航宇的心不禁一沉，半天没有缓过神来，这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就像刚刚鼓苞的花朵突然遇上了旱灾一样。正如那两本书才把他生命的热情点燃，一下子又让命运的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也正是这时候他才明白难怪慧娜老师……这是对他告别呢。泪水瞬间如决堤一般模糊了他的眼睛。过了半晌才开始擦干泪水低着头无精打采的往回走。但是在回来的路上他发现事情跟本就不是这么回事。那些村子里稍稍富裕的家庭，子女的学习成绩都不怎么样，但是都要被送往县里去读初中。而只有像他这样的贫困家庭才读完了小学认识几个字然后就回家务农。知道了这些情况，他此刻心如刀绞一般，悲痛不已，但似乎又是毫无办法。他的内心一直燃烧着熊熊烈火比谁都渴望去县里读初中然后再读高中。可这最终证明了只是一阕梦幻，他家里的经济状况很显然是全村子里面最为贫穷的，自己拿什么来上学呢？不要说穿的，就是自己一年到头都不换一件衣服，那吃食也是没有办法解决的……越想越苦恼，越想越感到无奈和前程的渺茫，似乎他的前面就是一座深渊和没有光亮的黑夜。他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如何入得家门见了奶奶。但其实一进家门就看到奶奶无精打采而又忧心忡忡的坐在自家的门槛上。一阵阵的叹息声穿过空气飘进他的耳朵里，本来已经够忧伤的他此刻还是硬挤出一丝微笑戴在脸上。从小因为家庭条件艰苦的他早早地成熟起来，并更懂得孝顺，这时候他不想让奶奶在为他的事情而愈加操心。他一整自己悲伤的样子并劲擦了擦了脸上的灰尘和眼泪留下的残余的痕迹，然后快步朝她走去。“奶奶，你怎么了？”他压住自己的声腔沉稳的问道。她猛地抬起头，很显然是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很想对他说些什么，但是似乎又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哦，没什么事”低沉的声音应付着，又马上把头沉下来。“航羽啊，奶奶想跟你说一件事情……”。“当然没问题啦，你说就是”他脸上荡着一波的微笑似乎像是在撒娇的说道。其实这个时候自己的内心已经有了一丝的预感。“那个……”刚开口对着他的眼神马上又把话给吞咽了回去，半晌才又重新说出来。“航羽啊，其实前天下午你的慧娜老师已经来找过我了，他亲口告诉我你的成绩是全年级里最好的并告诉我你们明天就要小学毕业了，村上这所小学由于经济状况实在太差不得不停下来。但是有钱的家户可以不问成绩就想去县里读初中，将来说不定还可以回家乡来教书，至于贫穷的就不要再去上了，下来就当农民，你看……”话音刚落，奶奶捂着鼻子和他一起大声的哭了起来。“航羽啊，奶娘对不起你啊，家里实在好似没有有多余的钱来供你去上学了……你……往下他真的是再也无法说下去了，其实他知道奶奶想说些什么。后面的话只好又她们祖孙两人的眼泪来解释了。后来他还是强忍住哭腔，盈笑着对她说”奶奶，没有关系的，我早就不想上学了，以后我就踏踏实实的做个农民，好好耕种我们家的地，来养活你和爷爷，天天跟你们在一起，这样不是更好吗？”说着说着，声音不觉间哽咽了。她很清楚眼前的这个孩子是多么的想去上学，每天她都会看到他在他们都睡了的时候，独自一个人借着月光在院落里静静的吟诵着课文，那认真的样子真的锥刺般一次次戳他们的心儿……他是那样的认真与艰辛，可是命运偏偏如此捉弄她们一家人，真是苦了他了。其实莫航羽并不知道，每晚奶奶都等着他安静地回屋睡觉自己才在愧疚与痛苦之中昏昏睡去。但是这时候内心已极度委屈，既然已经安心下来要做个农民，那么关于爸妈的事情自己是有权利知道了，于是莫航羽忍不住嚎啕起来。“奶奶，为什么他们都叫我野孩子？我爸爸妈妈到底是谁，为什么你从来都不跟我提起他们？你们口中的大胜又是谁？”这一刻，他的内心就如决堤的洪水，倾泻而下，一发不可收拾。而他也在没有任何的掩饰与隐忍，终于以一个孩子的心灵道出了自己的委屈，展示了她稚嫩与脆弱的一面，而这一刻奶奶更是忍不住。但是情感的闸口已经开启，它再也无法忍住内心最理性的悸动，开始以一个男人的脆弱与隐大哭起来，这哭声里孕育着委屈与几点气愤。“航羽啊，对不起，对不起，奶奶不是有意要隐瞒你的。其实你妈妈在你刚出生的那一年便带着恋爱与不舍离开了人世，而这一切都是你爸爸造的孽。”“什么，你说什么？我妈妈已经去世了，不可能，不可能的，怎么会呢，我这些天经常梦见她，她在梦里对着我微笑，虽然我看不清楚她长得什么样子，但是她很坚定的唤着我的名字，并告诉我她不就就会回来看我的”说着他一声长蕻，并抹着眼泪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抱着双膝埋头痛哭起来，这次祖孙俩的泪水决堤了怎么都停不下来。奶奶坐在一旁陪着哭泣，破旧的房屋里不时地传来断续的咳嗽声……不知道过了多久，夜幕悄悄地展开羽翼在天边铺展开来，遮蔽了天空。他们停止了哭声，渐渐地随着夜的到来而安静了。这时候小航羽的双眸已经哭肿得像是被蜜蜂蜇了一般，又红又胖，此时看着他可怜的模样，奶奶的心里泛起一阵真的酸痛，久久不息，于是她觉得她应该把所有隐瞒着的事情是时候都告诉他了。她先是对着暗淡的夜幕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后陷入沉思般的对着他回忆起了十几年前的家族孽事，这回忆同时又像是一根根细细的尖针刺入她的脑海然后触痛每一根神经。思绪陡然转到十三年前。“我们家根本不是什么地主，那时候因为我们家境富裕，从外地搬迁过来，但仍是农村户口。你爷爷在外面做布匹生意，那时候环境相对很是宽松，生意做的红火，成了这里的大户。而我们又只生养了你爸爸一个儿子，从此吃穿不愁，有什么要求都尽量满足他。后来因为生意太忙就雇了好几个佣人来家里帮忙打理，于是你把他毫无疑问的被所有人宠着，俨然一个富家大少爷。小学时光一晃而过，渐渐地就一眨眼的功夫长大了，我们也都是很欣慰和幸福。后来你爸上了初中、高中再到大学，他很聪明成绩一直都不错，就是太能花钱。当初家里有钱也就不怎么束缚他，但是后来越来越扑腾得厉害。竟然背着我们学会了抽烟、喝酒和赌博这些社会上最差的坏习惯。每次给他的钱都不够用，在学校期间据说欠下了了好多债，每次都是人家家长找上门来催债。然而，最令我们头疼的是后来学校里发现了他的这些违纪现象还没能熬到毕业就直接把他开除了。原本以为这一次打击会让他有所醒悟，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回到家后他更是胡乱的花钱，为了限制他的花费，你爷爷把一半的财产偷偷的藏了起来，以备不时之需，每天只允许他一小部分的开。并时常带他到店里去学着做生意，但是他却一点儿也不干，活活一个败家子。我们很是担忧操劳但是却拿他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后来听邻居家的建议，它也老大不小了可以寻摸着给他讨一房媳妇，我们当时都这样想，或许有了拉媳妇就会好很多呢。虽然都知道我们家有钱，你把他也有文化，但是一听说他的那些坏习惯，村子里谁也不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嫁给你吧都说不如嫁给一个朴实的庄稼汉……正当我们都在犯愁时，一个媒婆突然来说媒，一副很骄傲的表情，随后高兴地说道，有个漂亮姑娘愿意嫁到你们家来。我们一时都乐开锅了，但是很快又都沉下脸来，那肯定是那种嫁不出去的并看上我们的家境而已的姑娘，不然整个村子谁会愿意嫁到我们家里来做媳妇？然而，媒婆的下面要说的消息却是着实惊吓了我们一跳那个姑娘竟然是本村子里老赵头家的独生女，人生的漂亮而且非常贤惠孝顺，是多少小伙子梦寐以求的对象，但是因为从小就失去了母亲和父亲相依为命，家里又贫穷，只是上了小学一年级而已，所以相对来说并没有什么文化。尽管如此，我们还是乐得合不拢嘴，上天真是掉下馅饼砸到我们家里来了。但是我们还是不太敢相信，于是就又让媒婆赶紧再去细打听一番。后来信儿实了，好像我们是捡到罕世珍宝一样，唯恐下一秒就又飞了，便赶紧着下聘礼操办喜事，而你爸他也看得不错就同意了。正值春天来临，村子里一片生机。枯黄的瘦草已经拔节抽绿，大小的树木也都泛起了一层层的绿意，荡漾在枝头，像是流动的水波，蹿来绕去。郊外更是一片幸福的模样，万物已经从睡眠中苏醒，各色各样的花儿纷纷争奇斗艳的点缀在田塍的地头上，山路的两侧也蹦跳着一些不知名的山虫和一些野性十足的杜鹃花、野菊花……两天以后，一场农村里排场相对皓的婚礼如期举行，村子里敲锣打鼓声挤塞了大街小巷，各种各样帮忙打理的老百姓，有本村的也有外村来的在我们的家院里走上爬下的，忙得不可开交，还有好多都算得上是孩子的人儿跟着凑热闹，抢喜糖、吃大席，玩各种搞笑的游戏，甚至连那些没有拴着的家畜家禽都耐不住寂寞出了家门探出头来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人们的笑声扰嚷声不绝于耳，灿烂的笑容就像那红色的片炮声在半空中炸开的碎屑腾到半空再蹦到人脸上来似的……整个乡村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喜气味，一直到黄昏阑珊，夜幕降临的时候才渐渐的火熄下来。那个聪慧娴熟的姑娘就是你娘，她名字叫翠霞。结婚的那天你妈妈是那样的而高兴，然而最高兴的还是你爷爷和我。那时我们坚定的以为这位模样俊俏的姑娘一定可以把你爸爸身上的坏毛病慢慢的改掉，然后重新好好做人。婚后的几天，他们俩的关系真得很融洽，双方也是相见欢喜。那些天你爸原来的坏习惯真的好像改去了许多。正当我们都欢喜的看到他慢慢改变的时候，真的是世间好物不坚牢，好景不长，安安稳稳的日子又被你爸像打碎玻璃瓶一样的打碎了。它不仅抽烟喝酒，而且最后仗着的容忍悄悄的抽起了大烟。知道这个问题后，你妈无论怎样的劝阻与努力都一样的无济于事，这一下子可把我们全家人的心给伤透了。我们只好把他成天关在屋子里除了吃饭的时间不让他出来。而这期间，你外公听说是这样便极力的要把你妈妈接回去，但是你骂他真的是个好人，说什么也不愿意回去，那时候真的把我们全家人感动的流泪。你爸他毕竟是个有文化的人，加上这种真情，内心也是十分的后悔，可是那会儿就是怎么都控制不住自己。后来为了惩罚自己竟然好几顿饭都不吃，我们娘俩都十分的心疼同时有异常的高兴，以为他真的悔悟了。寻思着要把他给放出来。但是你爷爷说什么也不肯，总是以为他是骗人的。我们犟不过他，便只好同意再关着这一段日子。一个星期左右，我们娘来实在是不忍心，而且他一个劲的向我们保证，于是趁着你爷爷外出做生意的时候，我们悄悄地把他放了出来。他出来后也正是我们所希望看到的样子，真的是好些日子都规规矩矩的，什么也不再沾，而且还帮着家里做好多事，我们看在心里都很是满意，尤其是你娘感觉到了一种苦尽甘来的感觉，脸上总是浮漾着灿烂的微笑。再后来我们就慢慢地习以为常了，以为他真的正常了，便不再怎么去管着了盯着了，有时候甚至他要出门我们也么有什么意见了。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了，但是后来的后来，他还是出事了。本性难改啊……说着说着，本来以为就要流干的眼泪再次喷涌而出，并不时地喷恨着说着一些因为激动而模糊不清的字眼。他拿出一把皱褶丛生的手绢捂着鼻子和最半晌没有抬起头来。后来小航羽叫了她一声，这才渐渐的缓过神来。她接着说道……那一天，天气很不好，阴沉着脸，仿佛下一秒钟就能滴出水来。感觉一切都病怏怏的，无精打采的像是被烫过之后失去了生机的散乱的头发一样堆在路边。那天，我们家有事情，我和你爷爷都出去应对了，留下你爸和你妈在家。都快中午的时候，见我们还没有回来，你妈便想到去集市的菜市场上买些蔬菜和肉食，好等我们回来一起吃上一顿好吃的。但是由于集市离我们村子有一段距离，加上交通不便，赶个来回需要花费一段时间。巧的很，我们和你娘是一块儿回来的，傍晚才回到家。本来处理完事情我们都舒了一口重气，加上你妈妈说买了好多东西一会等着吃好吃的，我们便牵着愉快的心情朝大门里走去。但是刚走进大门就发现很不对劲，门是半掩着的，像是什么人来过一样。很快，我们就共同担心着一个问题，是不是你爸出了什么事，还是你爸把家里搅翻的？……一系列疑问瞬间像雨点般砸上心头和脑海。“你看看，你看看，我就说这是个畜生，根本不知道悔改，藏的钱啊都被他给掳去了，这个混蛋肯定是拿着家里的财产跑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你爷爷已经快速的窜到堂屋里翻看自己的宝箱子了，他大声的嚷嚷着。随后带着哭腔想一个孩子一般脆弱的瘫倒在地放声大声起来。看到家里翻了个底朝天的模样，起初，我们娘俩都还担心着你爸，是不是强盗闯进了家里，而你爸他去追强盗了。“老头子你嚷嚷什么，是不是强盗还不一定呢？”正当我冲你爷爷生气的时候，他已经张开了放在桌子上连信封都没有的信纸。他用力的抓着那张信纸就像要剥掉一个敌人的肌肤一样的狠辣“爸、妈、翠霞，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好儿子更不是一个好丈夫，不孝不忠。我还是戒不掉那些丑恶的习惯，今天我失了魂，把爸爸那藏起来的财产偷去了。还有我在大学的时候喜欢上一个女海孩，我以为自己可以忘记她，但是渐渐地我感觉非但没有忘记反而更严重了，我这次出去一定要把她找到，真的很对不起翠霞。对不起，不要等我了，我不会回来了……”“畜生，我养了一匹白眼狼啊……”他把纸一下子撕得粉碎，纸屑在院子里散落一地。你爷爷忍不住又哭了起来。我们忙跑过来问到底发生生了什么事，他只是坐瘫在地上眼神黯淡的一遍遍自言自语道“混蛋，混蛋，你这个不孝子，混蛋……那样子像是突然间疯掉一半。再后来我和你娘费力的把整个家院重新收拾了一下。当夜色渐渐沉下来的时候，你爷爷他也慢慢的恢复了平静。我们一脸期待的忙问道：“大胜呢，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这不问还好，听到他的回答后我们的眼前都是一片漆黑。“这个混蛋跑了，偷走了我们全家的财产跑了……”说到这儿他突然间哽咽了“催下，对不起，是我们对不起你啊，是这个混蛋没有福气，爸爸对不起你，趁着年轻你快改嫁吧，他爱上了县城里的一个女子，是不会回来了……”说着说着大把大把的泪珠便从脸上滑落下来。“不，不可能的，怎么会呢，他明明答应我的要好好过日子，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你娘强忍着泪水苦笑着说道，其实音腔里已经噙满了泪水。后来几天我们一直心存侥幸，以为你把或许过几天想通了便会回家来，但是一连一个月过去了也没有任何踪影，最终还是没有回来。而这期间可苦了你娘了，她天天以泪洗面还要照顾我们，并强忍着悲伤，每天给我们的都是微笑。“真是一个好媳妇啊”我和你爷爷看在眼里常常感慨道。心里极其难过和悲痛，于是就寻摸着要她改嫁，但是你娘那倔脾气说什么也不愿意。后来我们就这样生活在一起，一边艰难的挨着日头，因为自从你爸把家里的钱都拿去后，我们家的生活便异常的拮据，下人都一个个扛着包裹回家去了，而那工资也是用物品来抵押的，至于生活便是变卖家产维持着，尽管这样，我们还是一边又略携一丝希望的等待着，希望你爸良心发现能回来。可是希望终究是没能变成现实。那时候你外公听说了这件事，便又一趟趟的来我们家接你娘回家，黑天夜里都来过，但是最终还是拗不过你娘，只好独自一人空手而回。但是不久之后，你娘回了一趟家，发现你外公竟然上吊子自杀了，这一下子更是让我们震惊了，这一次你妈的心理防线真的崩溃了，在家里不吃也不喝，除了哭就是哭，两只眼睛肿得像核桃一般。要不是请了一个大夫才险些救回了命啊，都是你爸这个逆子才使得好端端的一个家变得如此悲惨…..奶奶说着说着不由得淌下泪来，泪水顺着她那褶皱的脸颊缓缓滑落，浸湿了脖颈和衣袖……自从你爸离开后，家里就变得衰落了，你爷爷年纪也大了，似乎是在一夜之间就白了发丝，加上没有做生意的本钱，原先的生意渠道都断了，什么都给耽搁下了。。那些日子我们就靠着你娘织绣来卖钱补贴家用。看着她日夜操劳，有时候都忙到半夜两三点，然后有一个人在房间里默默落泪。白天趁她出去卖锦绣的时候，我就进她房间打扫，好多时候她的枕头都是潮湿的，还故意埋在被子里不让我们看见，傍晚回来的时候带着微笑又忙着去厨房给我们张罗吃的，这些让我们心里一阵阵钻心的痛。曾多少次我们劝她改嫁，可是说什么也不同意。“爸妈，既然我嫁到这里来，我就是这家的人，我的家在这里，我哪儿也不去，你们不要再劝我了，我要等大胜回来，我相信他一定会回来的”说完就又去忙着做事了。这一句话我们老两口哭了好半晌，这么好的一个媳妇，你把这个混蛋真的是没有福气。我们常常自言自语“都怪我们，是我们对不起她啊……”。又是几个月过去了，你娘他发现自己怀孕了，他高兴地把这个消息告诉我们的时候，这让沉闷了许久的家院一下子增添了莫大的乐趣，就像突然过年了似的。我们又一次看到了希望，想着等把你生下来，然后抚养长大，支撑起我们整个家，家里有了一个男子汉总归这个家的光景会慢慢变好的。而你娘更是高兴，她想或许你爸听说了他有个孩子说不定就会回来呢，真是一个傻姑娘啊。由于看到了希望，我们一家人都来了活力，忙上忙下的，一点儿都不觉得累，盼着你早日出生，给我们一扫晦气。渐渐地你娘的肚子大了起来，我们便让她放下所有的工作，安心调养身子。可你娘他是一个好女人，不仅贤惠而且孝顺，所以虽然她是嘴上答应了，但是还是背着我们干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常常半夜三更点起灯火，偷偷的做起针线活来。我想那个时候她很累但内心一定是很甜的，她觉得整个家又充满了希望。依稀记得，那个夏天来得很早，花草峥嵘，蝶飞燕舞。但是天气却并不像往年一样那么燥热。2月17日那天凌晨三点一刻，晚风还没有苏醒，天空一片寂静，出了星星和月亮还在嬉闹，其他夜游的东西都在酣眠着。你的哭叫声很快刺破了那宁静的天宇和大地，仿佛一溏年月混沌的池水被瞬间来临的龙卷风疯狂的搅散一般。星星和月亮更加明亮，并不时地闪烁着欢快的光芒，晚风裹着一缕缕清香一阵阵的扑面而来，不仅给这静谧的天空增添了几分神秘的韵境，更让我们焦急而慌张的心情渐渐平息下来。知道你是个男孩，我们全家就沸腾了，很确信你将会是这个家族的希望和救星。全家人又开始忙活起来，一直到当天的晚会上那个才把所有的事情打点好。接下来的几个月里，你无病无灾，健键康康的，我们更是欣慰，因为你万一要有个什么病，那可就愁坏我们，那时候除了能填饱肚子以外，基本上什么做不了。相对于其它的同龄的孩子来说，你成长的比较快，而且在其它小欧孩子还只知道哭泣的时候，你便学会了微笑，知道饥饿，然后说话和摇摇晃晃的迈步子……你的成长一路上凝结着我们的忧虑欢欣，在申请的祝福和关照下，你慢慢的长大。当你一岁多一点的时候，已经可以清晰地说一些话了并稳当的走路了。这时候你娘突然有一天说要去县城寻你爸，并告诉他这个消息，希望他可以回心转意，让他知道我们全家爱人都希望他能回来，只要他回家里来，我们就不责怪他。刚开始我们是坚决不同意的，县城那么远，而我们又没有钱让你娘坐车，绕山路少说也需要一天的脚程。道路崎岖不平而且不熟悉的容易迷路，她这样的一个弱女子怎会让人放心。本来你爷爷是可以进城的，但是内心实在是气愤不已，加上那些天生了一场小病，所以不方便去。我们想让她再等等，过几天可以一起进城，但是她那焦虑不安的心情实在不能多忍受一天，最后执拗不过她，便只好勉强的点了点头。但是我们又考虑到你娘身上没有什么钱，而且又不认识什么字，怎么找嘛。可是这样子下去毕竟也不是办法，是该有一个人去县城里寻寻看。尽管如此，但总归还是不让人放心。怎么办？怎么办？这已是乱成一团糟。谁也拿不定主意，也不敢做主。又过了一天在她的坚持下，我们最后只好同意了。但那个决定却成了我和你爷爷一辈子的遗憾与痛点，你娘自从那次走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说话间，泪水有顺着他刚才擦干净的脸流淌下来，浸透衣袖和胳膊，最后看着好像连心也浸湿。奶奶抹了一会儿眼泪又接着说。在你娘临走前的一个晚上，我用家里的白面做了一锅干饭，又用家里面的大水瓶装了满满一瓶凉开水，路途相对来说比较艰辛和遥远，必须要保证他在路上有力气。其实那天晚上我们都一宿未眠，第二天早晨天刚朦朦亮的时候她把你交给了我，然后我把你放进被窝里，你那时候正睡得香，突然要起来，怎么哄都不睡。但是你也并没有怎么闹，于是你妈就嘱咐我一定要照顾好你，也许这时候你是她最放心不下的了。我给她准备了一个红色的包裹，里面装的是干粮、水和你爷爷写给你爸的信。信不长，大概意思是他有儿子了，赶快回来过日子，我们都不怨他。在临走之前你妈说道如果一切顺当的话便会在三到四一天之内返回，但倘若有什么问题的话，不管是什么都会在一周之内赶回来。我们都像是送荆轲一样的狠狠的点了点头，用眼神祈祷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来。你娘去县城的那个早晨，你爷爷一直送她到村口，直到看她渐渐远去，连身影也被阳光淹没才转回头来。同时在你妈走的那会儿，你就狠劲地闹着要去找妈妈，我们费了好大劲才把你哄好然后入睡。自从你妈走后，我们老两口的心就扑通的跳个不停，老是被忧虑和担心缠着。一天……两天……三天……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没有一点儿声响，静的让人心里发麻甚至有些要窒息的恐惧感。那些天里，你爷爷有时连饭都不记得吃，天天去村口观望，很晚才回来。进了家院总是失落的蔫拉着脑袋，嘴里小声的念叨着“该回来了啊，是该回来了啊……但是除过去村子口探望，我们其他的什么事也做不了。整天一颗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在村口见个人就忙拉过来问一下”你有没有见到我们家翠霞回来……”但是毫无疑问都是一个摇头算作回答。等到了第四天还是没有看见你娘的任何踪影，我们就开始更加慌了起来。天阴着脸，初夏的日子里，我们却感觉一阵风吹过，身上便凉凉的有些想要发抖。傍晚的天幕铺展开，遮蔽了大地，整个家院就像是突然断了电，漆黑一片，死气沉沉，除却一阵阵微弱的叹息声，似乎什么生机也没有了。终于挨到了我们约定好的一星期，但是知道那天晚上，你娘她也没有回来。我们的第一反应便是她出事了。知识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而已，但是我们俩谁都没有说出半个不吉祥的字眼。那一夜极其的漫长，我和你爷爷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去的。我们一宿没睡，第二天天还未破晓，黑漆漆的一片的时候，便把房间里的灯都点亮了。怎么都坐不住了尤其是你爷爷顾不及穿好衣服拿着手电筒简单地把衣服披在肩上便匆匆的向村口的方向赶去。这次他只在那儿徘徊逗留了一小会儿便抑制不住内心的踌躇相同往县城的那条山路摇晃着赶去了。而我们娘俩留在家里继续等，那时候你还小，是不是的会嚎啕一番“妈……妈……”这哭泣声更让我的内心毛躁，头皮一阵阵发麻。我嘴里一遍遍的念叨，具体当时念叨的什么我自己也记不清了，只希望赶紧看到你娘平安回来。大约中午时分，你爷爷拖着疲惫的身子赶到了陡壁崖脚下。之所以唤它陡壁崖是因为它屹立在一座高山上，峻拔奇伟，使我们方圆数十里以内最高的山脉。它的四周尤其陡峭，且壁上相对光滑，几乎没有生长的植物一类的东西可供抓摸。壁崖下面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渊谷， 站在上面往下一瞧，都会有一种眩晕的感觉。可以毫无悬念的说从这里坠落下去就等于被宣布了死亡。在这座山的周围基本上是不能种什么庄稼的，只有一些耐寒抗寒的洗漱树木疏落的长在上面而已。绕过这崖壁呈现在眼前的是一条两米见宽的幽肠小道，穿过这条小道便是通往现车我难过的简单的公路，到了那里就安全了，而且很容易行走。除了这条小路以外还有一条通往县里的路，就是需要绕好大一圈，费时费力。所以人们一般进城为了节省钱和时间都不约而同的会走这一条。但是在这条道上丧生的人也不在少数，有的是不小心坠崖的，有的是因为生活不如意蓄意跳下的。而当你爷爷到了那里的时候，心中变隐隐有一丝不良的预感，但有说不上来。他一万个希望不是那样的，但是担心的事情还是依旧发生了……正当他十分茫然的时候，对面来了一个有点陌生的庄稼汉，看样子估计是邻村来修剪树木的。他拿着一把镰刀，扛着一个用来锄荆棘的短小的锄头，正哼着小曲向这边走来。本来也是没什么的，你爷爷也就准备问一下有没有见过你娘，但是当看到他锄头上系着一个红色的包裹时立刻引起了你爷爷的注意。那个包裹的颜色眼熟的和你娘临走时拿着的一模一样。这时候心里便更没了底，他赶上前去声音有些颤抖的叫了一声“哎，老兄，请问一下你的包裹是怎么来的，我看着挺眼熟的，是不是……？”还没等他的话说完，他便略带兴奋的语气回答道：“说来真是好运气，今天上山来一着急忘了带干粮和水，居家又远，饿了半晌，正准备回家吃饭，但是正当我收拾东西准备回去的时候突然看到崖边不知是谁丢了一个红色的包裹，由于好奇我便放下东西去那地方看看，但是当我把它捡到手打开来的时候就惊呆了，里面全是吃的和水，里面被动过，我想大概是谁走时忘了带了，说着便掏出一个馍来拿给你爷爷。”“你说什么？”你爷爷一把把他将要递过来的馍用手一挥大落在地上，脸立刻狂云骤起，变了颜色。结结实实的把那个庄稼人吓了一跳。“你带我去看看那个地方”这语气里有不容置疑的威严，那个人连忙收拾了一下东西指引着你爷爷去了他捡包裹的地方。你爷爷仔细地在旁边看了一下，像是在搜索什么，那认真劲儿着实让庄稼户捏了一把一把的热汗。“难道包裹是从这里掉下去的？”想着他立刻就一把夺过那包裹来回翻着，“信呢？信呢？”他朝他大声的HONG着。“没有啊，我拿回来的时候这里面就只有蒸馍和水，其他的什么也没有。”听到他的回答，爷爷的心情瞬间消静了一下，“也许没出什么事呢，心不在里面，可能被带走了也说不定”。正当这样个想着的时候，他突然身子朝外侧倾斜一下，看到了悬崖下面的一块大石上有几点血迹。方才平静的内心一下子又泛起了狂澜。他颤巍着身子仔细的向下一撇，看到了那封残留着血迹的信封，旁边还有一只鞋子，干枯的枝干上缠着一块被撕扯破的红布条，在风中轻轻的摇晃着，毫无疑问那都是翠霞那天走时穿的。很显然是有人从这儿坠下去了……你爷爷回过头来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放声的大哭起来，声音顺着山谷传来，空荡荡而浑厚的声音似乎飘到了村子里，好多人都隐约感觉到一丝震颤，而我更是焦躁的想用头磕地。这一幕完全印证了你爷爷心中害怕的想法，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同时这一幕也震惊了眼前的这个庄稼汉，他明白坠崖的这个人一定是这个老兄的亲人，顿时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内疚感。而你爷爷大声的哭泣像雷雨一般密而不止，完全如同一个稚嫩的孩童。大约傍晚时分，夕阳已经落下那边的高山，只有一抹晚霞残剩的余辉还在山那边微微荡漾着，像一束束留恋的光圈。你爷爷被那个庄稼汉搀扶着进了大门，已经极尽焦急的我看到你爷爷进门来，便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那时候你已经熟睡去了。但是我看到的是你爷爷憔悴而惨白的脸上几乎没有一点儿血丝，那疲顿的样子真的是羸弱到了极点。而且我并没有看到你娘的踪影，我内心便知晓一定是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然后，当我再看到还满脸挂着惆怅的庄稼汉手上拎着的那个红色的包裹时，内心便冰凉冰凉的。那个包裹实在是太刺眼，我像一直无头苍蝇彻底慌了神，几乎摇摇晃晃的有点儿站不稳。“是不是……是不是翠霞……”我话还没有说完便捂着嘴巴，泪水顺着眼眶像是夏季的暴雨一般倾泻而下。“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了？”我一边哭一边使劲的摇晃着你爷爷的胳膊，但他只是神色黯淡的看着我，不说一句话。我想我大概知道了些什么，然后我把头失望的转向那个庄稼汉，他有些羞愧的样子，不敢直视我的眼睛，或者说是不忍心。稍停留了片刻，他缓缓放下手中的包裹，眼角有些湿润的开了口“大姐，请节哀啊，那崖壁实在是太危险了……”他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看到我骤然失色的表情后，张开的嘴角又被活生生的吞咽了去。他的话音刚落，我的脑子就像被什么撞击了一下似的，嗡嗡嗡的响了起来，在耳间萦绕不绝。空白的脑海里似乎只有那危险的悬崖，那画面惊险并令人发沭，然后眼前一昏便什么也不知道了。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你饥饿的哭叫声惊扰的来的。那个时候我觉得整个世界又一次沉入了一片死寂的海洋中，有点儿让人窒息的感觉。我极度哀伤，只有你的哭叫声在我听来还是这个世界活着的证据。还在潜意识里，我感觉我的眼角已被泪水浸湿，甚至凹凸起了褶皱。我睁开眼睛把泪水用衣袖揩干净，然后去厨房温了一碗粥，在慌乱和哀伤中把你小心翼翼的抱起来。可是那时候我们家只有粗粮和稀饭，还没有断奶的你总是饿得嗷嗷叫。我以为你吃不下这些粗瘪的东西，那我就更加着急了。但是没有想到的是你竟然大口大口的吃的很香，而且还不到半年的时间你便长齐了牙齿，这真的像是一个奇迹。我在哀伤与失落中找寻了一丝光亮，开始兴奋和欣慰起来。当时我便下定决心，不管以后的日子多么艰苦和难熬，我和你爷爷都要把你这个家族的希望抚养长大。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灾难总是那样的宠幸我们家。第二天，由于这件事情的发生，你爷爷更加怨恨你爸爸，在悲痛和愤懑的侵袭与摧残中，你爷爷不幸中风，此后便一直瘫痪下去，至今也没有站起来。这些年村子里的人们都粘着你爷爷当年的积德行善一路扶持我们勉强度过这些风霜雨雪。前几天你慧娜老师突然来告诉我你的成绩很好，如果能去县城继续上学，那前途一定会很光明。我又一下子慌了神，我也想让你继续念下去，可是这些天来我已经借遍了全村也没有一户人家愿意把钱借给我们，以来事前的数目太大，人一时都拿不出来，而来则是怕我们这辈子都还不起。都是庄稼人，家境都不怎么富裕，谁都不想看着自己的钱打了水漂，我向他们很认真的保证，但是依然都不相信我。1那些有钱的家户就里里外外一个吝啬鬼，视钱如命，更不会也不舍得把钱掏出来。奶奶是真的没有办法啊，航羽啊，奶奶对不起你，我们全家人都对不起你，我知道你是那样的热爱读书，这些年你比所有的孩子都成熟的早，你比所有同龄的孩子都懂事，也比他们吃了更多的苦……每天我心里想着这些事就会无比的愧疚，晚上你把我们安顿好后就去院子里看书，我都知道，每夜每夜我都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知道你合上书页静悄悄的折回屋子，我才可以安眠下来。你知道吗，你的努力对于我来说就是一种折磨……”说着说着又低下了头，声音愈发的哽咽，泪水再次哗哗的掉落下来，坠在泥土上，扑腾起一缕缕黄土灰尘，而我已经记不得这是她第几次决堤了。就像一个年月使用，长久失修的破旧坝子一样，在郊野贫瘠的荒壤，杂乱的枯草中苟延残喘着……那个晚上，奶奶向他倾吐了藏在心中十多年的秘密，然后对着已经沉下并铺展开来的天幕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同时，小航羽把自己多年来郁闷的心结也彻底地打来了，他一直守着那个自己从来都不敢触碰的秘密，并把它当做一个神秘的希望。因为他知道这个秘密是关于他爸爸和妈妈的，他总是幻想着甚至时常梦见到爸爸妈妈是因为有什么棘手的事情暂时回不来，等他们把所有的事都终结了就会回家来，那时候自己机会有一个温暖的家，天天被父母亲甜的像蜜似的爱包裹着……然而这一切的幻想最终还是像青烟一样，一阵季节的风刮过后便华丽的破碎了，无声无息，毫无征兆，快的还来不及做好一丁点的准备。这些年来跟着奶奶因为家庭的重担，自己不得不承担一切并过早的成熟。他坚定地相信着书本里说的付出的努力和汗水都会以另一种想不到的方式来得到补偿。可是现在连心底这唯一的希望也像琉璃一样瞬间化成了碎片，原本稚嫩而又坚硬的心儿也蓦然的像被铁钳一下子掏空了一样，空虚而炽痛。对于这样年龄的小孩子承担者如此沉重的大担子，真的会不时有种瞬间被压垮的感觉，莫大的委屈无法向旁人吐露，只能在自己最想哭泣的时候再狠狠的吞咽回肠肚，以一种故作坚强的姿态迅速成长，不求别的，至少可以让自己的奶奶和爷爷欣慰。哪怕是在夜晚别人都看不见的时候一个人偷偷的抹眼泪……现在，事实摆在他面前，命运向他展现了最残酷的一面。他感觉前方一片黯淡，原来内心对理想的的炽热和追求此刻却渐渐冷却下来，像是在初夏来临之际破下的鹅毛飞雪一样，瞬间冰封住一切，包括自己的思想。仿佛他自己还不如一个夜行者，因为他们只要一直往前走总能迎来破晓和黎明，然而在己的时光里这确实一个未知数，或者根本就不会有答案。这一刻，他该怎么办？那一夜，他一宿未眠，在床沿一直呆坐到天亮，没有说一句话，甚至连呼吸都微弱的听不到，眼神里没有一丝光芒，像极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渊谷。他的思绪已经完全混乱，像暴风雨袭过的村落，散杂而凌乱。那一刻他真的想就此疯掉该多好，什么都不用去管，什么都不用去想。可是，当他一想到那比自己还可怜的奶奶和爷爷就又把这想法瞬间湮灭。“是啊，真正难过的是奶奶，她才是这辈子最辛苦的人啊”这样想着眼睛不禁又滚烫起来，温温的充满了暖意。“那到底该怎么办呢？难道真要我一辈子当农民吗？我不想，我不想，我不想就这样下去……”想到这里一阵恐惧感像聚风一样快速的袭来，顿时浑身冰凉冰凉的，失去了本身该有的热度。但是很快脑海里又滋生了另一种想法，他此时的脑海像是一个漩涡，一圈圈不停转动的漾纹都是一种莫名生长的想法。“我身边还有爷爷和奶奶呢，他们年纪都那样大，离不开我的照顾啊”想到这里又不禁生出一种惆怅。“也许吧，可能我天生就离不开，该是种地的命”。狠狠的对着外面的透过窗子照进来的亮光叹了一口长气，快速地的收敛了思绪，擦干了眼角不知什么时候微微下滑的泪水。硬着挤出几丝难看的微笑，拖拉起沉重的身体，从床上缓缓走下来，推开门朝奶奶的房间走去。当他轻轻的推开门走进来的时候，看到奶奶正在给爷爷喂饭，见他红肿着眼睛而又面带着笑容走向她的时候，心里一阵阵尖细而豁然的疼痛涤荡开来，她马上放下了碗筷，眼神有些闪躲的直盯着床沿。其实他知道她心里一直很愧疚，不怎么敢直视眼前的这个乖孙子。这时候懂事的他还是先开了口，强忍着内心的疼痛，拖拉起一张笑脸上前一步轻轻地握着她的手对着她认真地说道：“奶奶，没有关系，我已经想好了，以后我就陪在你们身边，哪儿也不去了，我已经长大了，我可以干活了，以后好好的重地来养活你和爷爷，你就等着坐在家里享清福吧”他一脸微笑地说着，但音腔里还是杂着一丝半点的颤抖、委屈与不甘，不过被他无情而硬生的掩埋了。奶奶一把抱过眼前这个可怜儿又懂事的孩子，眼角不觉间又湿润起来。他知道奶奶又在伤心了，便一脸微笑的对着她说道：“奶奶，你不要再多想了，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啊。我看过一些文章，好多有钱有文化的大人物还都羡慕我们这样的平凡生活呢”说着他认真地看着她。希望给她一点安慰，借此缓解她长久以来的内疚。也许人有时候在命运面前真的很脆弱，生活中某些不顺和灾难的磐压在转眼间就被迫低下了头。这一天过后，小航羽狠下心来把所有的思绪都紧紧的锁在心底，甚至自己都烦找不到，或者自己不敢去回头看。他把慧娜老师送给他的那两本书埋在了房屋里的一个角落里，不敢再多看，哪怕仅是一眼。因为他害怕，她怕自己做不到这些他做出的承诺和对命运签下的妥协，怕内心再次燃烧起无限的炽热，从而看到命运的残酷与无情。于是他赶快关了门迅捷的跑了出去，像一个小偷一样，怕是发现和抓住。逃到院子里，对着天空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努力的不让自己的思想活跃起来，走向僵化和冰封。脑海里只剩下农民、干活爷爷和奶奶就好。自此以后他果然改变了许多，沉默的在村子里见了人也不多说话，只是傻傻的一笑，然后扛着农具下地、回家、吃饭和睡觉，嫣然一个憨厚朴实的农民形象。但是，许多日子下来，原本已经庸碌而安稳走向农民行列的他却又被降临了一个想不到的灾难。其实，苦难的来临也许孕育了另一个意想不到的梦，正如西方的智慧所言“上帝给你关了一扇门，必然会给你开启另一扇窗，机会来了，努力的抓住，不因绝望而妥协，便会走向另一条成功的路。”正当内心还带着无限委屈的莫航羽静下心来打算踏踏实实做一个普通的农民来的时候，不幸的事情又发生了。这一年夏季，天气异常的炎热，高温不退，想一个发了高烧的婴儿一样令人担忧。几天下来，因为缺水少肥，加上这溽暑蒸人的天气，地里的庄稼已经旱得蔫萎了，快要干枯的不成样子了。如果再过几天不下雨，那今年的收成恐怕就要出大岔子了。村民都忙着四处找谁来灌溉，有能耐的村里人都去城里买来水源，但是对于这罕见的高温的天气，也起不来几天的作用。据说，在十年前出现过一次这样的天气，天气热的像火炕一般，不管走着还是坐着，不消片刻脸上身上都像北方人吃了辣椒一样烧得火辣辣的。脊背和脸上的汗水如同淋过雨一般，顺势密流而下，倾泻不止。更不要说地里的庄稼了，基本上蔫萎的都快要死掉了。而今年的状况不减当年，但是那时候老天爷很是眷顾着村子里的人们，不到一个星期便来了几场倾盆大雨，正好接上了茬，滂沱的雨水浇灭了这场蒸人烤地的旱火。很快，庄稼和人都恢复了原有的精神面貌，喜气而祥和的气息又重新在整个村子里弥漫开来。但是今年都快到了收割的时候了，天气仍然是炎热的像火烧一样。一滴雨也没有落下来，庄稼奄奄一息，若是再没有水源浇灌，差不多是要枯死了。因为县城距离这里太远且交通不便，而且价钱又高，所以基本上人们都宁愿让庄稼菡着，也不会去县城里买水来灌溉。就这样，一天两天……很快半个月过去了，庄稼眼看着是没有什么收成了。本来心里都已经结成冰的农民们，突然起来的恶劣天气更是加剧了他们内心的阴暗面积。由于半个多月的高温巨旱，已经热的不成样子的村子彻底失望了，但是一天清晨人们都准备去地里收拾一下这贫瘠不堪的庄稼时，不幸的事情又发生了。炎热的天气突然想生气了一半，瞬间变了脸色，一阵阵黑云斜斜的从天边压了过来，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人多多少少感觉有点儿窒息。几乎没等人们反应过来，豆大的冰雹已经从天边快速地降落下来，砸的地里、山路甚至是坚硬的石头上一个个小坑。当然，也有好多村民没来的及躲闪受了些伤，然后顶着斗篷快速地向家里跑去。大约半个小时以后，天气又骤然放晴，就像是破晓后突然降临的黎明。但是仅仅这半个小时，就让本来已经旱的可怜的几乎干瘪的收成雪上加霜，此刻地里一片狼藉，如同野蛮的军队疯狂的踩踏过一般。收成泡汤了，村里每个人的脸都阴沉着，几乎快要滴出水来。昔日的笑脸都不约而同的收藏了起来，寡言少语的样子真像是遭受了战争的摧残一样。这时候就更不要想小航羽一家是什么样子了，本来家里就靠这庄稼维持着生计，现在真的是揭不开锅了。更残忍的是本来都已经下定决心要踏实的做个农民的莫航羽现在却又遇到了这一遭，此刻连最卑微的希望都无情的毁灭了。这还是个孩子的他，像是被抽了筋似的，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了。看着爷爷奶奶可怜的样子，他几乎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用，什么都做不了。那些天每晚上都悄悄的抱着头在自己屋子里无声的啜泣。“难道上天真的要把自己推向火坑和深渊吗？”他心里一遍遍的向自己发问，同时又眼神怪恶的望向天空，不久之后又渐渐地黯淡下来。然后，发现四周已经上了黑影，黑夜展开羽正欢快的向这个屋子飞来，慢慢地，屋子里全黑了起来，那黑色像是一圈圈晃动的波痕在屋子里荡漾开来。啥呢心憔悴的他正要踉踉跄跄的爬上床榻的时候，月亮悄悄地探出头来，从东方远处的山头悄悄的爬上来，渐渐地升上绛紫色的天空。无声无息，安静的像一个正在熟睡的婴儿，突然羞红的脸色又像是一个处女粉红的的娇颜。皎洁的月光月光透过窗子，把如水的清辉寂静的漏在地上，纤柔静美，像是一幅精心刻在地上的图画。渐渐地随着月亮在天边的移动，月辉又不时的撒在他沧桑而又稚嫩的脸庞，把整个脸清洗的洁白无暇，瞬间他睡意全无，开始对着这娇柔的月光沉思起来……“如今庄家已经没指望了，我必须要做些事情来补贴家用。可是我该做什么，去哪里做呢？”突然一个想法在脑海中闪现，“县城，我可以去县城啊，那里一定有赚钱的地方，家里面可以先找人接济着，我回来就可以还上”想到这里不仅有点儿兴奋起来。他越想越觉得可行，似乎可以想象到县城里的景象，美好而雄奇，以及自己挣钱的样子。不知不觉间已经听见了报晓的声音，望着窗子外面，天空已经成了青蓝色，暗红的云霞渐渐地浴上边来，一丝丝光亮正扑闪着投下影子，一点点撒向大地。一夜没怎么睡觉，但是他却没有一点儿倦意。很快穿好衣服，走下榻来。推开房屋的木门，天还有点儿朦胧，不过晨曦也渐渐织上天际。奶奶和爷爷正在熟睡，时间还早，疲惫的村民都还没有起床。他轻轻的推开大门，清幽的走了出去。村子里一片静悄悄地，出了秋虫和纺织娘的唱诗班在四下起伏荡漾，其他的声音和生灵都还在沉睡，安静的感觉仿佛连空气也在疲惫的酣睡着。但是那静谧的环境与周围窸窸窣窣的虫唱正好相映衬着，和谐的连成一片，真是一种享受。于是，趁着这种少有的安逸，他身心轻盈的像一片树叶一般开始悄悄的小村子头的山上走去。山并不是很高，大约也就十几二十米左右，于是并没有费多少力气就从翠微踉踉跄跄的爬上了山顶。但是尚处幼年的他还是深深地喘了几口粗气，然后定了定神，开始俯瞰自己脚下的风景。这时候他惊讶的张开了像螃窟窿一样的嘴巴，在这儿生活了这么久竟然从来都没有发现家乡还有如此秀色可餐的美景。天色依旧呈着朦胧的状态，正好给眼前的景色做了恰到好处的背景。空濛而迷幻，像是浮游在梦境里一样。这时候天空微微下起了小雨，粉细的雨丝从天空缓缓飘下，不大也不小，有节奏的婆娑着，迎面而来的微风把它们吹拂的有些倾斜，转而又像是一面面透明晶莹的薄纱在风中玲珑的抖动着，娉袅多姿，若明若暗，若隐若现，嫣然一个美丽的仙子在这座灵山的峰巅上翩然起舞。时而娇柔，时而硬朗，绚烂华美，宛如画境，清雅灵动，幽然飘渺。这扑朔迷离的美色把他仿佛引入了一个纤净干洁的神韵之境。半天都没有缓过神来，直到那雨丝带着风儿将他的头发吹得散乱才开始从梦中走来。这时候天开始微微明亮起来，往下看，远处已经有几户人家生起了烟火，还准备早饭。那青蓝色的烟从山底下的几户疏落的人家零星的腾起，原本细瘦的青烟渐渐的顺着风儿爬上山来，在山半腰的时候已经结成粗壮的股子，像柔软的木桩子，又像是一条腾起的巨龙，很快飘到了山顶，然后顺势接着山顶上稍大些的清风像云层深处飘腾而去，越飘越高，越飘越渺小，由青灰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淡蓝色的雾霭轻盈的挣扎着住进了九霄云殿。雨儿依旧不停，淅淅沥沥的下着，在风的抚摸下婆娑的摆着各种舞蹈。不觉间脚下的野花草树也瞬间在于的滋润和打扮下变了个样子。花朵上布了一层细密的雨珠儿，晶莹的来回抖动着，像是在捉迷藏，又像是在挑逗。而花叶和茎在风的牵引下来回的摆动，散发着稚嫩而销魂的清香，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除却花儿以外，那植株的绿叶也不甘寂寞，在风雨的梳妆清洗下也显得那样妖娆妩媚，澄莹的白水珠儿坠在叶子上，把绿叶清洗得干干净净，而且愈发的透明，叶子像是从脉络里浸出水来。丰腴的叶子苍翠的不成样子，而那些水珠则更像是镶嵌在边叶上的白珍珠和晶钻石。这让他不禁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原来自己的村子里还有如此美丽的风景，自己竟然都一点儿都没有发现。同时，他又突然想到书本上所说的，在生活中要想活得美丽一定要有良好的观察能力，细心留意生活的大小事物，然后才能更好的去热爱生活。当时自己还不怎么理解，现在却是深刻得多了。看着言情的一切，熟悉而又陌生，这让他不禁重重的长舒了一口热气。稍愣了片刻，原本细密的雨珠儿开始一点点像气球一样膨胀起来，而更大更密，他开始觉得身上由凉润而变得微寒，不时地哆嗦一下。尽管在这儿思绪万千，似乎多待一秒就可以有很多思想上的收获，但是此刻什么家什也没带的他只好往山下赶去。豆大的雨猪儿打湿了他的身体，汗一般的雨水从他的头上额角快速的滑下来，让原本临时的衣服更加的潮湿，等来到山下的时候，雨水已经把他的衣服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瘦削的身体一下子更明显了，几乎连那因为快炮而凸起的青筋都显而易见。当他来到村口的那条大道，准备往村子里家的方向跑去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不时的有小孩子从家院里跑出来，在街道上嬉雨玩耍，发出阵阵欢笑声，漂浮在空气里。村子里的烟气也越来越多，但是因为下雨的原因，烟火看起来并不是很浓厚，只是细细的一股股的浮在半空，一会儿的功夫又被雨水清洗掉了。然而当她快跑到家门口的时候，雨突然间变小了，微微有一点儿雨丝在天空萦绕着，北东南风儿一刮，就显得什么也没有似的。他轻盈的推开半掩着的大门，马上就看到奶奶坐在堂屋的门槛上，焦急的等着什么，嘴里不时地在小声嘀咕着什么，他当然明白是在等他。“奶奶”一声清脆的声音灌入她的耳朵，她慌得转过头来，站起身来，核桃皱脸顷刻间碧波荡漾，盛开了一朵大大的笑容“你终于回来了，大早晨的跑哪儿去了，一声也不吭，把我们都担心死了”说完又马上对着他温和的笑着。“噢，不好意思奶奶，我不是故意的，就早晨想出去溜溜而已，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说着一脸无辜而有纯洁的笑容在稚嫩的脸上铺展开来，然后像个小羊羔一样矫情的依偎在她的肩头。“一早上没吃饭，饿了吧？你等着，我去做饭”还没等着小航羽要说下一句话，她已经拖着老太的身子快速的越过门槛进了厨房。看到她那高兴的样子，小航羽突然发现一家人在一起真的很重要，自然知道自己对于奶奶和爷爷来说是什么分量。雨在此之后又稍稍下了一会儿，然后便止住了脚步。天空放晴了，太阳在天边露出了笑脸，家里的那只大公鸡欢快的飞上门前的那棵大桑树，骄傲的叫唤起来，似乎再告诉人们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只要有心，做什么都有希望。这同时也让莫航羽的内心变得更加爽朗起来。吃过早饭大约都快十点了，他开始犹犹豫豫的想奶奶提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奶奶刚听到时，不禁一惊，但很快转而变得有些恐惧。他实在是对县城充满了阴影，现在突然又听到这个词而且是自己的小孙子进城，脸色马上惨白起来。她是绝不会同意的，但是看着眼前期待的小航羽有说的不是那样决绝。其实小航羽大概也能猜到奶奶不会同意的，但是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于是就把自己的想法详细的跟她详细的描述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奶奶听得起茧的耳朵有些不耐烦了，他才声势俱降，渐渐的沉默下来。这一天祖孙两人都不开心，奶奶是不放心他去而顾虑重重，莫航羽则是因为奶奶不让他去，感觉自己的梦想又破灭了，就像一株刚生出嫩芽的小草一下子被人踩踏的根骨崩裂一样。+时间过得很慢，仿佛吃了迟钝剂一样。中午他静静地睡了一觉，但是似乎一直都在梦中纠结这个问题，所以并没有怎么睡着。醒来时，已经傍晚了。他推开门出来，发现地上湿漉漉的，看样子是在睡觉期间又下了一场蒙蒙细雨。他打了一个哈欠，静静地望着天边，此时缤纷而火烧的云霞不知道什么时候静悄的织上了天边，像朴素的衣服上镶嵌的花边一样，绚烂夺目。随着风儿和时间的变化还悄悄的晃动着，像流水一般，泛着悠徐的细螺纹。正当他还在出神和发呆的时候，奶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面前。那苍白的头发下布着一张满是皱纹的核桃脸，每说一句话，就像有千万条青筋在蠕动攀爬，精瘦的脊背已经弯成了拱形，在夕阳的映衬下显得那样脆弱和渺小。这时候小航羽的眼角似乎开始热起来，很快滚下一粒粒豆大的泪珠儿，他觉得自己好对不起奶奶，不该让她不开心，更不该跟她生气。奶奶忙问道，“怎么了？怎么了航羽？”“奶奶，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要去县城了”他一边用衣袖抹眼泪一边含着口水不清楚的说道。“没事，奶奶又怎么会怪你嘛”，说话间她已经把他领到了房间里，然后轻轻地坐了下来。这时候屋子里已经暗了下来，奶奶先把话题扯开了。“航羽啊，今天我认真地考虑了一下你的问题，不是我不想让你去，实在是外面太危险了，倘若你出去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们一家人该怎么办啊？但是看到今年的庄稼毫无收成，这样子待下去也不是办法，可是究竟该怎么办呢？”奶奶先向他到了一肚子苦水。听到这话的莫航羽突然间来了精神，他赶忙说道“奶奶，不会有什么事的，而且你看我都已经长大了，到了县城里我赚了钱就回来，不会再纳尔多逗留的，而且你看我们家现在连基本的吃饭都成了问题，倘若再不出去挣回一点儿钱，老是向邻居们借不是办法，那样子长时间就要出大问题了”他一本正经的对着她说道。这时候有些着急奶奶突然舒了一口气，对着昏暗的屋子自言自语道“是啊，这样子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可是又能怎么办呢？”。越想越难过，越想越纠结。大概半个小时过去了，天完全黑了下来。他们俩谁都没有把灯点亮，于是，屋子里除了沉默就是一阵短促而沉重的叹息声，在房梁上来回的飘荡。后来听见了爷爷在隔壁屋子里的咳嗽声才将这冰封的沉默打破。奶奶赶快向那间屋子奔去，生怕出了什么事情，尤其是对于他们这样的特殊家庭来说。那一晚他与奶奶商量到大半夜，尽管有千万个不放心，但到了这把年纪的她也真的是无能为力了。并且她也甚至倘若想航羽就此留在农村当农民，估计这一辈子也就不会有什么作为了，而要像牲畜一样平庸的过完这一生。可是转念一想，毕竟他还是太小了，外面又无亲无故，万一遇到什么事情该怎么办啊？这着实令人放不下心来。这样子想着想着，奶奶哭出了声，莫航羽在安慰几句以后也跟着啜泣起来。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把小航羽紧紧地搂在怀里，不停的说“你还这么小，命就这样苦，要是你爸……都是我们对不起你啊”她哽咽的声音话语也跟着模糊起来。小航羽很懂事，他也紧紧地把她往怀里抱紧，只是此刻他经发现奶奶如此瘦削，像一堆精瘦的干柴似的，甚至没有了生机的感觉。赶忙安慰道“没有关系的，你看看我不是好好的吗？我们都是一家人，你以后不要总是这样子想啦，我现在已经长大了，需要出去闯一下，然后等挣了钱好孝敬你啊……”他这样子面带微笑地说着，表面上很轻松的样子。其实内心也有一股热流顺着肠胃和神经麻黄素那个就喷涌而出，但是他还是激励的忍着，把头高高的望向天空。他此刻觉得以后自己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了，几十字好友有以后总责任感和压力感。而奶奶听了他的话再次为他的懂事孝顺欣慰而欣慰，为他的过早成熟而躺下心酸的泪水。商量了一宿，两个人都没有丝毫的入眠，很快，黎明就张开了翅膀，再慢慢地向他们飞来。奶奶一声不吭的下了床，点燃极致蜡烛微微的把整间屋子照亮。开始东一边西一边的来回寻摸着什么，天快亮的时候，他已经收拾好了慢慢一大包东西，里面主要是衣服、吃的……东方的天边彻底露出了鱼肚白，小航羽也下了床，一句话也不说，在屋子里和奶奶一样走来走去，看着是要找东西，其实什么也没有做。奶奶忙了一个早晨，准备了早饭，早饭是把自己家里的好东西都拿了出来，几乎算得上是有史以来最丰盛而美味的一次。吃饭的时候都默不作声，只是爷爷偶尔发出的咳嗽声才显得有一丝声响和动静。整间屋子如同荒废了的园子一样，寂静的恍如秋天的后半夜，除了空气里浮动的呼吸声，此外再无一点而波动，想一个镇静而训练有序的狙击手一般。早饭过后已是快上午十一点了，算算去县城的时间是该出发了。其实他们内心里比谁都明白下一步甚至是下一秒该做什么，只是这时候谁也不愿意打破这还仅存的一丝略带生机的气息……这样僵持着大约有二十分钟，奶奶一把把行李拿过来，放在手里，另一只手拉着小航羽想打门口走去。而这时的爷爷也挣扎着想要起来往门口走去，但是他连坐都坐不起来，只好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偷偷的抹眼泪。奶奶一直把他送到村口外的那条小道上才停止了脚步。两个人顿时都沉默了，心里面都在扑腾扑腾的乱跳。此刻沉默或许是最好的告别，两个人都不敢睁眼直视对方。然后过了大约有十多分钟，小航羽对着天空轻微的笑了一下，然后转过头来看她，“奶奶，没事的，我该走了，不然一会儿就又耽误了行程，放心好了，我很快就会回来的”说这一把抓住她的手，轻柔的放在自己的手心里，勉强的绽开了大大的笑容。奶奶这时候缓缓地抬起头来望着他，眼眶里已经浸满了一汪水，或许一个字吐出，那汪水就要随之而决堤。于是她赶紧又低下头来，装作在地上寻找什么似的。小航羽也快要撑不住了，于是就赶紧顺势从她的手里把包裹递到自己的胳膊上。然后，把头高高的扬起，朝向天空，说道“奶奶，你快回去吧，我要走了，你放心吧。我会很快回来的”接着有重复了一遍。然后松开她的手头也不回的跑远了，其实他自己知道他是多么的想回头来再看一眼……奶奶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任泪水决堤流满整张脸，浸湿了脖子和衣服，而她仿佛也隐约的看到自己的孙子在一边跑一边来回的用胳膊摸脸，谁都清楚这一定不是因为跑出的汗来。渐渐的视线模糊了，什么也看不见了，她才悻悻的往回走……奶奶这一次最后之所以答应是因为进城的人，他路比较熟悉，所以才稍稍放下心来。这第一次进城，道路并不熟悉，他只好跟着那个叔叔走，两人一同前行。为了快一些，他们俩抄的小路，连着翻过几座山，再踏过一段长长的水泥路，终于天黑之前赶到了县城。但是一入城，那个大叔便有急事要去办，于是两人在城门口就分别了。趁着天还没有黑，他赶忙往里面走去。但是很快，当他刚走入了城内的水泥街道的时候，黑压压的影子便从天际边铺展开来，像空气一般，渐渐的氤氲了整片空间。这时候，来不及多想，开始考虑其自己今晚的食宿问题。他急匆匆的行走着，毕竟还是个孩子，加上如此陌生的环境，夜渐沉下来，不免心中生了几分胆怯。他来回的走着，但是一连问了几个旅馆，人间爱都没有答应要他住下，原因很简单一看就是没钱。而从小生养在农村，没有走出去过的他还以为这里如同自己的乡村一样有着淳朴的情怀，随便找一家借宿，人家就会同意他住一晚，而且还热情的招待他吃的。但是这儿可不一样，他没有钱有穿的破烂不堪的。利益为尊的城里人家都会觉得他是个笑资，更是个累赘，又怎么可能会收留他呢。而这是后天已经完全沉了下来，街道上的灯光也变得微弱起来，星星点点的几乎看不清楚。他只好背着自己的包袱另寻它地。基本上除了做生意的，差不多都关门了。但他还是小心翼翼的一家家的敲门，有些人家是根本不开门，还有一些就是刚一开门便发现他这个样子，都毫无例外的当成一个小叫花子，然后不到一秒又立刻把门紧紧的关上。他自己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敲了多少户人家。只知道一条街从一头到尾都走遍了，身体渐渐地感觉到瑟冷了，才发现几乎是不可能投宿人家了。满心失望和周身疲顿的他开始寻找那些相对来说高大些的房屋，找了一会儿，最后决定在街角处的大建筑楼下安顿下来。虽然是深夏初秋的天气，但晚会上那个依然有股冬天的感觉，寒风冷肆，几乎可以吹进皮肤，直直的闯进血液里。这使得他不得不拿出包袱里所有的衣物紧紧地裹在自己身上。赶了一天的路，又累又饿，他从里面拿出自己随身带的干粮，大口大口的啃了起来，而渐渐的获得一丝温暖。但是很快就又冷了起来，尤其是在后半夜的时候。乌蓝的天空，月亮下去了，太阳还没有升起，除了夜游的东西，其他的一切都睡着了。他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像极了深秋中寒噤的孤蝉。此刻，自己的身体很轻盈，感觉像是寒风中飘落的枯叶，不知道下一秒自己将要被刮去何方。渐渐地身体的温度也一点点下降，连同自己原本炽热的内心，快要结冰的那种。不觉间，回忆叩响了生养自己的故乡、亲人、土地……甚至是一草一木，它们此刻距离自己那样的遥远和陌生，仿佛有些不真实，如同虚渺的幻境一般。但是浮现在眼前又是那样的熟悉，自己甚至可以感受到它们身上散发出的温暖。故乡此刻的天气的温度刚刚好不冷也不热，一片凄艳的美泼洒着，仿佛一幅绝笔丹青。丛林上的柿子红了，树梢的叶子已经渐渐飘零，有点儿疏落，在萧瑟秋风的奏唱中，颜色也开始一层层渲染，缓缓褪去那一股还未成长起来的青涩，天空变得澄明，碧蓝碧蓝的，仿佛水洗过一般，偶尔缀着几多软绵的白云，像一个个熟睡了的孩子一样享受和安逸，空中不时地赫然飘着一只，几只，甚至结群成对的大雁，在天空盘旋一会儿，嘴里吟唱着任谁也听不懂的歌谣，然后箭一般笔直的朝南方飞去。朴实而可爱的村民们还在忙着收拾那些残破的庄稼，爷爷奶奶也在画面里，但却一点儿也不自然，爷爷还是躺在床上不停的咳嗽，似乎比以前更加严重了，奶奶欹斜在旧墙旁无精打采的坐在庭院里，他们仿佛无心热忱于这绚美的风景和这个清爽怡人的时节，眼眸里浸满了焦虑与不安，像一个迷失了方向的孩子，充满了恐惧感。这一下子让他的心有些收紧，感觉有些捆扎的束缚感，这样子自己当然明白这是为什么。突然想伸手去触摸一下眼前的这幅画，这才一下子回到了现实，回到了这个让自己冰凉入骨的夜晚。月亮出来了，这已经是后半夜了。但是月光依旧很澄澈，从半空洒下清辉，仿佛皎白的波浪，盈的心头一阵一阵的平静，但正是这种寂静的音符才更加的撩人，禁不住遣起对远方的思念与怀恋。望着天边如水请丝绒软的月光，眼眸里很快涌上一股温泉，打着转儿，晶莹的泪珠儿很快模糊了视线。打湿衣襟，随着风儿飘在空气里，洒在去往故乡的道路上。其实这一刻，并不是因为自己处境的悲惨而哭泣和后悔，只是自己真的很担心家里的爷爷奶奶。他们这一刻心情是怎么样的，家里会不会出什么事？毕竟他们俩的年龄都那样的大了，行动不方便，没有人照顾，而且还要时时刻的为自己担心……想到这里，感觉自己很不负责任，更谈不上孝顺，万一他们要是出了什么事，自己可真的会后悔一辈子。越想越觉得自己做得不对，越想越觉得害怕。双眸轻抬，对月肆流，回忆和幻想交织在一起，一块融化在这月光里，不知道过了多久，许是泪水无声无息的流感干了，亦或是自己真的陷入那种悲凉的漩涡，连哭都变成了一种奢侈。他从这思想的深渊中醒来，这时候月亮已经下去了，天空开始露出一片青灰色，一抹抹轻飘而稀疏的霞彩渐渐地像染料一般晕染开来，很快殷红了一块，一片，再然后愈来愈大……他仿佛听到了县城里公鸡报晓的声音，透过空气，隐隐约约断断续续的传来。五更天了，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迷糊起来的，只是觉得一直都没有睡着，都在半睡半醒之间徘徊，睡意如此，思绪亦然。这时候，那履耽的睡眼就像灌了铅似的，有些睁不开。而身体则更像是随着思绪来了一场很远的旅行，疲倦的只剩下黑眼圈。想站起来，但是却昏沉得像在雾里，好几次还是又一屁股坐了下来。看来只能等到天完全亮了再起来吧，这样子想着便头一低打起盹来，很显然露宿街头已经让他累顿到了极点。再一次醒来，太阳已经出来了，晨曦的微弱的红光洒在他的身上，顿时感觉暖和了许多。对于一夜受尽折磨的他来说，本来想很好的享受一番来着，但是很快街道上就出现了人声，车轮声……熙熙攘攘的在耳际间交织萦绕。喧嚣声加上街道上来回的过物，不得不让他开始起身来。他稍有些努力的睁开还惺忪着的睡眼，此时正好瞥见霞彩的绚烂，黎明的清澄，似乎夜里不堪的一切此时一下子烟消云散。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像玻璃杯子底下的那层沉淀着蜂蜜一样，甜甜软软的，有些幸福的味道。这时候已经有人开始从面前经过，于是他赶忙起身并迅速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物和吃了一半已经寒凉得发干的蒸馍。但当自己收拾好这一切，准备站起身来往街道外面走的时候，他发现别人都以一种异样的眼光注视着自己，这种注视让他觉得很不舒服，像有许多虱子在身上来回的乱窜，甚至是有一点儿尴尬的气愤。许是因为自己穿着太破旧，头发蓬乱而让别人当成看资和乞丐了吧。不过这也没什么可值得恼怒的，只想着赶紧进入城内好好看一下情况。于是，就没再在意这些，快步向前方走去。从小出生在农村，未曾走出过家门的莫航羽此刻感觉一切都是那样的新鲜，浑身的疲惫仿佛已随着黎明的到来被卸下的一干二净，这一刻他就像一条游出海洋的鱼儿长出了肺自由自在的行走在陆地上，看什么都是新的。他一边走一边看，远近处的房屋建筑似乎都要比家乡的高大许多，甚至连眼前这最不起眼的货仓规模都不一般。而且它们还都被规划的整整齐齐的，前面都由瓦砖堆砌而成，并涂刷了雪白的粉料，很整洁，跟家乡房屋破旧的气息完全不是一个档次。除却房是平楼层的以外，其他的砖瓦房都是用那朱红的瓷瓦片雕砌而筑成。干净青秀，像一个不染纤尘的处女一样，独立潇洒。脚下是干净的水泥路，没有垃圾，更无泥泞，但是比起家乡来还是少了那一股熟悉的泥土味，这样子感觉起来陌生艰涩而空洞，仿佛是一个没有内涵的行尸走肉。但是这些东西与家乡对比起来，还是让他拥抱着太多的欢乐，至少以前自己是从没有想象过，更不要谈亲眼目睹，也算是见了一下外面的世界。可高兴之余，还是避免不了有些失落，但是还来不及遐想，就又被眼前的种种所迷惑与吸引。他看到了林立街道两侧的铺子正在喧闹的营业着，客人来来往往，一片火热，像是炉底下的烧炭的火一样红红的感觉，热而杂乱。铺子上叫卖的东西几乎都是自己所没有看到过的，比如最普通的还热气腾腾的白面包子，那些看起来像是天仙一样美丽的各种饰品，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还有那华丽的鞋店、帽子店……感觉自己就像是刚从深山里跑来的野猴子似的，欢快的凑到跟前想看个仔细，完全忘了自己身上的疲累，不过他此时头发已经蓬乱的倒真像个乞丐，总是刚一靠近就被店门前的伙计拦下，然后嘲讽似的糊弄一下赶走远点。也许真的是开了眼界，很多时候在店铺门前踮着脚尖往里张望着，不自觉地一遍又一遍摸下口袋。很想要买一件东西……然而最终还是一次次又把手伸出了出来。他知道或许自己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用了也可能买不起随便其中的一件……就这样子，一路朝大街里面走去，琳琅满目的商品，稀奇古怪的衣服饰品真的是印花了自己的双眼。很快，在这样的羡慕与眼馋之间徘徊着，不知不觉夜幕又一次悄然降临，对还正处在梦幻一般境地的他来说，似是没有一点儿预兆。莫航羽还在神游之中，根本没有察觉到天幕是怎样一点点的被蒙黑的。只知道走着走着才忽然间发现街道上的人渐渐稀疏起来，灯火也如同空气一般自己的四周在街道的两旁缓缓升起又渐次氤氲开来。这时候内心不禁有一丝丝的寒凉从肌肤外慢慢侵入，霎时间像一汪宁静但却锋冷的湖水一般浸上心头，身上的衣服顿觉单薄起来。他开始发出瑟瑟的颤抖声，一个问题立刻触电般袭来¬————今晚该找家旅馆了。可是，却又不自觉的害怕起来。自己身上没有钱，开旅馆店做生意的人家又不像农村一样，没有丝毫的同情心。别说是住宿，就是吃点饭垫下肚子都是目前所解决不了的……虽然这样子想起来有些残酷，但毕竟这就是事实。“难道自己今天晚上又要露宿街头了吗？不行，再这样下去的话，肯定是要出问题的……”夜色一点点沉下来，正如此刻的心情一般，那样的沉重，仿佛看不到一丝的光明。灯火泻下一片片的灯影，鬼魅般的奇邪，似乎没有一点儿温暖的色调。他开始在霓虹灯下来回徘徊，最后终于决定先找一家旅馆找老板商量一下，看看自己能不能先给他当个伙计打下杂工，然后把自己今晚的吃范问题先解决了，日后在另做打算。这样紫想着，突然胆儿也壮起来了。霓灯与暗夜相互交织着，略显冷寂的寒风在旁边撕扯着……莫航羽缓缓地向一家灯火通明的住宿旅馆走去。时间已经略发晚些了，进门的时候，几个伙计正在一楼的厅间里忙着打扫卫生和收拾东西，老板则在埋头盘算着什么，大概是今天一天的收入状况吧。丝毫都没有注意到他已经走进店里来。直到他带着几分胆怯的颤腔开口道：“老板，请问你……”还没等他说完，正在柜台前忙碌着的老板立刻抬起头来向这边投来恭敬而热情的笑容。他大约五十来岁的样子，梳着一头油光发亮的黑头发，拂过眉梢直往上翘起。高高的鼻梁，像一座桥梁似的跨在整张脸上，显得有种让人看起来有种畏惧的感觉。最显特殊的是他的那双眼睛，笑起来就眯成了一条缝隙，但是却怎么也抵挡不住那闪出来的一道道精光，这倒是与自己的鼻子很不相了。一只小嘴巴不时的抖动着，那上唇边的八字胡也跟着摆舞起来，莫名的猥琐感像一圈圈的水波一般溢漾开来。“小兄弟，你是要住宿吗？”这时候说话还带着一脸的恭敬，只是那双鼠眼里泻出的光芒让人感觉很不舒服。“是……是”。但稍息片刻，当他仔细的打量一下面前的这个顾客的时候，那股恭敬感立刻如风中的花絮一般，纷纷散落，碎了一地。换了副很不屑的表情问道“小伙子，我们这里的店是很贵的，看你这样子，大概是从乡下来的吧，不知道你想……”很显然语气里氤氲出一股很势力的性子，同时也看得出来这是一个为图利益而什么都不顾的人，但是也很自然的泄露出了自己做生意的那股精劲儿。虽然来自农村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但是从小自己的生活环境和自身的成长过程让他觉得尊严分外矜贵。于是，此刻，内心一股灼烧的火焰莫名的蹿上心头。把本来还想要打杂换饭吃的念头也一并烧没了。自己也带着一脸不屑的表情愤愤地说道：“老板，给我把菜单拿过来”。听到这命令的话语，他先是惊愕了一下，随即又像脱了缰绳的兔子一般，马上反应过来示意正在忙碌的伙计把菜单递了过来。这个时候，整个屋子里的气愤有些特殊了，像是撒了粉剂一般，幽韵却又矜沉。只有呼吸声在空气里震荡，但是却并没有什么声响。老板还在一边悠闲地捋着自己的小胡子，盯着眼前的这个破布小子，仿佛在盘算着什么，伙计这时候也已经停下手中的工作，依靠在店铺的周围栏杆上，像是在等待着看一出好戏。不多时，神情严肃的莫航羽好像把菜单仔细的啃食了一番，然后对着站在自己跟前的伙计说道“好了，就先点这些吧”。然后潇洒的顺手把单子递给他。本来就一脸疑惑的伙计此刻更是惊诧起来。然后他马上把东西交给了老板，也算见过风浪的老板先是怔忡了一下，秒秒间转而笑脸盈盈。“去去去，快吩咐厨房去做”伸出手示意身边的这个伙计忙去告知。“小兄弟，你先稍等一会儿，马上就好”，说罢，原先风散的恭敬表情立刻又回来了。“老板，点的东西好多啊，这人有那么多钱吗？”厨房里的一名厨师跑了出来，带着一脸疑惑与惊恐的表情和音腔怀疑道。老板立刻把他拉到一边，凑近耳朵小声的嘀咕着“哎呦，你只管做就好，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一定都是有钱人”说罢又露出那种生意人特有的唯利是图的鬼魅般的逢迎笑脸。莫航羽不经意间的一瞥，不觉间几分寒凉浸上心头，但是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了，讲什么都没有用了。他开始缓缓的挪动筷子，手不禁有一丝的颤抖。虽然还是害怕，但是当他把第一筷子菜夹进嘴里的时候，味蕾早已忍不住诱惑，来了个大翻身，贪婪的吸蚀着。但是很快他又想到了自己的家乡，想到了爷爷奶奶，想到了慧娜老师以及家里的一切，仿佛他们是那样的温暖和亲切。与这里的一切正好形成强烈的反差，心里开始涌出酸痛，他害怕，想要拥有一个亲人哪怕是一个家里的小猫小狗也行，来抚慰自己幼小而殇涩的心灵。泪不知不觉间从眼眸溢出，很快如溪流一般滑满双颊，并延伸到自己的脖颈。像是忘记了自己过一会儿该陷入何种处境一样。老板和伙计们见状也突然没了主意，只好连赔不是，说时间太过仓促，没有能细心的做好，并佯装着批评一下自己手下的伙计和厨师。“哦哦，没事的”他缓过神来了。赶紧用已经沾满尘埃的衣袖擦拭了一遍又一遍，生怕别人看出自己的尴尬和真实状况。于是，稍稍平息一下，就埋头吃了起来，也不管一会儿该怎么办了。与此同时，身边的这些“看客”也又恢复了正常的状态，只是那些不屑与幸灾乐祸的表情还是依然坚牢的戴在脸上，没有任何消去的迹象。他只能细嚼慢咽。拖沓一下时间，忖摸着一会儿自己该怎么样解释才会让自己受的惩罚小一些。不知不觉，一个多小时过去了，这时候夜色已经略显深沉了，周围的几家旅店早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打烊了，再看看身旁的这几个伙计，嫣然一副倦态，不时的打出一串串哈欠。刚才的神色也渐渐消退，只有老板还在柜台旁边恭敬的等待着，其实估摸着也只是不好意思说罢了。现在，他觉得时间正好，趁他们都疲惫了，或许这时候说出真实情况会好一些，老板也可能会可怜一下自己。于是他站起身来，缓缓地向柜台旁边盈着笑脸的老板走去。没等自己开口，老板就迫不及待的问好。“小兄弟，吃好啦”，很显然是已经很不耐烦的等待了许久。“一共……”,“啊，老板……”仿佛自己被吓呆了，自己从小到大也没有听说过谁家有这么多钱。“叔叔，对……对……对不起，我……我没有带钱”。他吞吞吐吐的嗫嚅道，说罢脸红得像深秋熟透的柿子一般，赶紧把头埋下来，不敢再多望他一眼。他以为自己这副可怜相或许会博得眼前这会叔叔一点儿同情心，毕竟自己在农村从小到大见过的叔叔在印象里都是那么的慈祥善良。但是很不相同的是，他好像听到了一阵雷的轰鸣声。“什么，你没有钱，老子还以为你是乡下来的土豪，准备坑你一把，你……真他妈的混蛋”眼前这位刚刚还嬉皮笑脸的生意人，瞬间变了脸，朝着他怒吓咆哮而来，仿如暴雨后的洪水一般，不可遏抑。这一下子把正在昏倦中的几个伙计吓到了，他们也仿佛如触电般清醒过来并且像是充满了电一样，浑身是劲。马上一群人水涌过来，准备要打人的样子。“叔叔，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你看我能不能留下来给你做个打杂的伙计来弥补这一顿……”还诶等他把话说完，一个耳瓜子便扑上脸来，稚嫩的耳颊如火燎一般疼痛。眼前的这个视财如命的老板像是失去了理性，露出狰狞的面孔。“给我狠狠地打”，说罢，一群伙计变便狼扑一样，七手八脚的乱成一团把他围在地上狠踹。这几乎连他喊叫的声音都给湮灭了，只有拳打脚踢的吓厉声和极度厌恶的怨骂腔在屋子里荡沉起伏，不知道究竟是过了多久才结束这个着实惨烈的场面。后来究竟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莫航羽一点儿印象也没有，只知道在他还有意识之前是老板发现他已经被打的快要出问题的时候才慌忙命令手下的伙计停手，随后便极度疲乏和脆弱的昏了过去。其实这个精明的老板也是气昏了，才下手这么毒辣。眼看着要出了大事，但是在没有闹出人命吗，至少他还有呼吸，这才缓缓舒了一口气。于是忙命几个伙计把他抬到离店铺很远的大街上，然后关了店门，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莫航羽是受了重伤，但是并没有伤及心肺内脏什么的，所以只是暂时昏睡过去而已。在大街上，此刻除了呼啸的凉风和清寒的月光以外，一切都静悄悄的。连犬吠鸡鸣这样常见的音波似乎都疲惫到梦里面去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但是天还没有亮堂，他从恐惧和疲顿中迷糊着醒来，感觉身体散了架，向被掏空了似的。惺忪而疼痛的双眼费力的睁开，眯见了伏在半空的月亮，此时静悄得像一只羸弱的蚕虫，散发着微弱而疏朗的光芒，轻柔的泻在自己身上，单薄的身子这才有一丝的温暖。然后秒秒间一转头又睡去了。大概是天要亮了，做生意的人群开始在青灰色的天空下熙攘起来，声音像一阵阵的水波，充塞着这片宁静的土地。他被吵醒了，想要爬起来但是无论自己怎么用力，仿佛如沉溺海水中一般，还没有完全起来就又浮了下去。这样连续好几次，身体就近乎透支了，想也白费力气，于是他趴在地上像一只折了翅膀的蝴蝶一样，无力的哀叹着。这时候的自己也已经完全失去行动力了，瘫了似的，眼睛毫无光泽的望着前面。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有一个身影在晨曦微弱的光耀下缓缓向自己这边走来。疲倦的身体已经使得自己的视力很弱了，好像她的的胳膊挎着一个篮子样的东西跛着向自己这边走来，然后身影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大。然而，等这个身影快要来到自己跟前的时候，突然眼前一暗就什么也没有了……但恍惚间，有一个关切的声音在叫着他“孩子，孩子，你怎么啦？”他仿佛听见了自己母亲的呼唤，不知是在梦中还是眼前。不知道又是过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温暖的床上。大概已时过晌午，岑寂的阳光透过眼眸前的两扇古木窗子，找的整间屋子光亮光亮的，同时整个人也愈显得疲倦，但是那股温暖的感觉还是很快让他清醒过来。折喜讶之余，残留的记忆让他慌忙起身并害怕起来，但是一阵阵酸痛随着这些记忆立刻潮水般袭来。他记得自己哀求老板没有成功，反而被店里的伙计们打惨了，再后来自己醒来又晕了过去，似乎反复了好几次这样子的场面……“可是自己又是怎么到这儿来的呢？”想到这里，恐惧感又像蚕虫一样慢慢的吞蚀着自己的神经。“难道自己是又重新被抓回来了吗？”这样子思忖着，不由自主的朝四周环顾了一下：古旧却不失雅致的房屋，木窗格子上雕着一簇簇的向日葵花儿，挨着木门旁边的是一块澹着花边的梳妆镜子，安稳而单调的架在一个木制的厨台上，往下来的地上是洗漱用的脸盆和搭晾在架子上的干干净净的毛巾，除此之外，就是窗檐上整齐摆放着的几盆小雏菊花，在风儿的摆弄下不时地散发出阵阵清淡的幽香，再有就是靠墙地方的两边竖着两个木柜子，看颜色应该是枣木材质的，饰着油红的漆料，估计有些年月了。此刻，在阳光的抚摸下显得韵色有加。很简单的构造，但是却纤尘不染，干净得仿佛从来没有碰用过一样，如同一个穿着干净但破损麻衣的老者，一动也不动的呆在那里。此外，还有围在屋子四周的橱柜，不过并不多，只有一排相对老式的，看那样子是用来装杂物和衣服的……如此看来，屋内设施是相对简陋的，但是却给人感到一种很温馨的触动，芳韵生香，错落有致，格调清雅。正当他要往外面看时，屋子的门突然被轻轻地打开了，并有人缓步走了进来。她披着一身阳光，脸上荡漾起的笑容显得格外和蔼亲切。待她一步步走近，他开始认真而谨慎地去看她：扎得整整齐齐的头发，但是外围已经有几缕发丝已经被岁月染白，窗外的风儿这时候微微的拂过，那银白的丝儿像一汪安静的水波随之泛起一圈圈的涟漪，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愈加刺眼，岁月划过的沧桑真的可以让人产生一种敬畏之感。略显衰瑟的脸庞上荡漾着几缕被时光雕琢的纹痕。眼神和着阳光的渗入显得有些浑浊和苍茫，鼻子和嘴巴不大不小，给人一副稳沉的的感觉。略微佝偻着的身子此刻在这个小房子里显得颤巍巍的，也许是因为跛脚的缘故，她一瘸一拐的在向他缓缓靠近，但是莫航羽却没有一点儿陌生的感觉。等到她最后快走到身边的时候，他还没来得及从慌乱的思绪中醒过来以及开口，她便先戴着笑颜说了话：“孩子，你醒了？可把我吓坏了，你都睡了快两天两夜了”笑容中明显携着一股温柔的关切感。莫航羽慌忙回答道：“噢……是的，大娘……”也许刚才是因为自己还没有从虚弱中清醒过来，或者真的是因为这屋子光线太弱，当他正脸看她的时候，她的脸上还覆盖着几道疮疤，应该是很严重的，只是此刻已经结疤，还残留着一丝丝的纹痕并不能看得出当初是因为什么缘故造成的。但是她的样子并不显得老，大概也就四十岁左右。于是莫航羽使劲的怔忡了一下。“阿，阿姨，是你救了我吗？”他略带些尴尬的语气很不好意的问道。“哦哦，昨天一大早我去菜市场赶着买些新鲜蔬菜，路过街巷大胡同的时候发现你浑身是伤，然后还没有能够说一句话就昏过去了，我以为你出了大问题，于是情急之下就把你带回家来，找来医生给你看看，还好说你只是皮外伤，身子太虚弱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现在看到你终于醒过来了，脸上气色也好多了，我就放心了”。她说话时，情貌不遗，脸上总是泛着一波又一波的微笑。这让刚受到严重挫折的莫航羽心里很温暖。他刚想说些什么来感谢她，却又被她的话及时的塞了回去。“孩子，你都好久没有吃过东西了，一定饿了吧？阿姨给你做了好吃的，你快洗漱一下，跟我来吃饭”。说话间已经走到他的床沿前，小心翼翼的去扶还半躺在床上的他，那细微的关怀简直就像是在照顾自己的孩子一般，这使得多日来备受社会饥寒打击的莫航羽不禁鼻尖酸酸的，马上要涌出温热的泉水。他想要是眼前的这个阿姨是自己的妈妈该多好，他不会嫌弃她的样貌，他只想紧紧握住并躺在这份母爱般的温暖里。想到这里，一股温热的泪泉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大概秒秒的时间就要喷涌出来。“阿姨，我自己来，我自己可以的”但是当他要努力的挣扎着站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不听使唤，刚站起来就又想微弱的小草一样，被风儿吹倒下。她在一旁是既心疼又有点好笑的看着他，然后很强势的告诉他坐在床上不要乱动，微躬下自己的身体，然后一只手揽住他的腰，很轻易得就将他整个身体的重心落到自己的身体上。本来以为眼前的这个陌生而温暖的阿姨很纤弱，还有点儿挣扎着不要这样子，但是这猛然间还没有让自己脱出去的瞬间便已经感受到了她的力气。随之便跟着下床来了。因为她是跛脚的，所以走起路来多少都会有些不方便，此时便更显得别扭了。尤其是过楼上和楼下连接的阶梯的时候，然而，她那十分小心的还是很稳当的把他从楼上送到了楼下的堂屋里。下来楼，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莫航羽马上很不好意思的说道“阿姨，真是太给你添麻烦了，我……”还没有等他说完，她的笑声又已经快速的传播到他的耳朵里。很温暖和润的感觉，像极了那春天的细雨，软绵绵的，不杂一丝的粗糙。“没事的，你快去那边洗一洗”。她扶着他慢慢地走到厨房边的一块小角落里，那里也摆放着和二楼差不多的设施，但还是有点儿惊讶“阿姨原来是开店的，一楼也是古木建筑，粉刷着油红色的漆，时刻散发着一股股幽香，闻起来很舒服的感觉。一排排的桅栏杆上悬挂着一块块布匹和一件件做好的成品衣服，很整洁有序的模样。整间屋子不大也不小，属于城里的普通家户”但都是用来临时洗漱用的。一个洗脸和洗头发的木架子，伸出的肢臂上搭着两条干净的白毛巾和一盒很讲究的香皂。她把他靠墙稳稳地站着，然后到里面的那个房间里拿出一个长方形的盒子。但是通过包装可以看出来，那里面的东西他一定没有使用过甚至是见过。她拿着那个盒子在他面前晃了一下，像一个调皮的小孩子在炫耀什么似的。弄得他一脸茫然。看着莫航羽的表情，她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阿姨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说着利索的拆了开来。然后很认真的给他递了过去。“哦”莫航羽很快叫了一声，露出惊喜的表情，然后很土气的大声说道：“我见过这个东西，这个是我们村支书捣鼓牙齿用的好像，但是我们只是见过，从来都没有用过”。说话间，已经低着头仔细地看了好几遍并不停地把玩着，还试着模仿着往嘴里送去。但很快又抬起头来看她，脸唰的一下子红了。看到他这个样子，她突然有些心疼。很安静的拉着他的胳膊，“来，阿姨教你怎么用”她手轻柔的攥着他的手，认真而耐心的示范给他看。很快，他就熟练了，而且一遍又一遍的刷磨自己的牙齿。大约过了十多分钟，等他彻底弄完了，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脸还有些淤青，轻轻一按便好生疼痛。正当他看着自己的脸想些事情的时候，她从东厢房里拿着一个小药瓶一瘸一拐的出来并走到他的面前。“航羽，你刚洗过脸，现在正好上上这个药，很快你的淤青就会好了”她的话语里带着一股温切的安慰与关怀。小航羽很不好意思的把脸颊伸了过去。她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瓶子并用胳膊扶着他坐下，然后用指腹很轻盈很用心的在他的脸上画开来。莫航羽微微的闭上了双眼，似乎很享受这一温柔的抚摸......仿佛他窄小的面颊却用了好长的时间。药上完了，她又小心翼翼地旋上了瓶盖，再温柔地把他从椅子上拖起来，这让莫航羽又愧疚又幸福。当这一切都完成了，她才开始把他领到另一个房间，这显然是一个厨房的布置。周围都是做饭用的锅碗瓢盆以及还没有用完的蔬菜水果。后面留了一个相对宽敞的地方，摆着一张大桌子和几张木制的小板凳，看来是吃饭用的。她还是扶着他小心翼翼的在桌子一旁坐下来，然后还没有等他开口，便跛着脚看起来很不协调的向房间外走去。一眨眼的功夫，她已经从外面用手和胳膊安稳的端着一个盆进来，盆里依稀可以看见冒着的热气，正在往上面腾起。想来是一盆汤了，她缓缓的走进来，然后再很小心的把它放到桌子上。本来想要帮忙的莫航羽还没有扶着桌边站起来就又被她叫着不要动。于是他只好又带着尴尬感缓缓坐了下来。紧接着她又这样进进出出好几回，最后终于把饭菜都一一端上桌来才安心的也挨着桌边坐下来。然后热情的招呼着莫航羽赶快拿起筷子吃起来，但是莫航羽此时却觉得更是尴尬的连头都不知道该怎么抬起来，他什么忙都帮不上，而且与眼前的这位阿姨无亲无故的，怎么可以心安理得的坐下来享用这一切呢。其实她也看出他的心思，于是就主动给他拿着碗来盛汤并给他夹菜。这样一来反而使得他更不好意思了，一下子不知所措，竟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一样哭了起来。“阿……阿姨，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我一点儿忙也帮不上你，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过着流浪的生活，没有一个人管我，更没有人怜悯自己，可是现在，我们无亲无故的，你却像我妈妈一样的照顾我，我真的好感动……”声音哽咽了，一个劲的低下头来抹眼泪。“孩子，不要哭，没事的，这是阿姨应该做的，况且我们娘俩儿有缘呢，不然茫茫人海我们怎么会这么巧相遇上呢，你说是不是？”她略带挑逗的音腔，但脸庞上分明镌刻着怜悯的样子，安慰着说道，但同时也不知道为什么，她隐隐约约觉得眼前的这个孩子就是自己的，很快这样的想法又被现实的骨感给湮灭了。不多时，莫航羽停止了啜泣，他们才开始正式吃起饭来。为了缓解彼此的陌生感，她一边吃一边给他聊着天，不时地问各种问题。“孩子，看你这样子应该是来自农村吧？这么小年纪，你跟谁一起来的，现在怎么就只你一个人了，你的爸爸妈妈呢？”听到这个问题，莫航羽不禁踌躇了一下，神情黯然，然后缓缓回答道：“阿姨，我是农村来的，从小就没有见过我的爸爸妈妈，奶奶和爷爷他们从来都不告诉我关于我爸爸妈妈的事情，但临行前我哭喊着央求他们，他们才含着眼泪回忆起十多年前的事情，奶奶告诉我说我妈妈已经死了，爸爸可能就住在这个县城里。重要的是今年我们学校已经停课了，村里面有钱有权的家户都把自己的子女送到县城里来继续读初中了，但是我们家里贫穷到了极点，而且欠了好多债，实在是没有多余的钱来供我继续读书，我也很清楚这一点，于是就狠下心来不再去想上学的事情，准备安心的当个踏实的农民，通过劳作来养活爷爷奶奶，毕竟他们年纪都已经很大了，真的不能再去种庄稼了。可是老天爷总喜欢捉弄我们家，偏偏今年整个村子闹饥荒，家里基本上没有什么收成，唯一的一点而粮食还是跟队里借来的，连爷爷奶奶都尚且喂不饱，眼看是没有办法了，但又总不能看着一家人就这样子被活活饿着，于是我央求他们要我来县城里看看能不能做些什么，好赚点钱回头来补贴家用。但是没有想到这里的情形跟我们农村完全不一样，我一来就遇到这么多的麻烦……”还准备要继续说下去。但是她打断了他的话。“孩子，你是说你的家里只有你的爷爷奶奶，没有别的亲人了吗？”“嗯，是的”莫航羽略有失落的点了点头。这时候她突然有点儿殇涩起来。不禁自言自语道：“想来，也许航羽不知道该怎么样子了，是不是也会这样？”“阿姨，你说什么？航羽？我的名字就叫航羽啊”还有点儿恍惚不定的她听到他的名字也叫航羽，一下子像触了电一样，慌忙惊醒过来。“什么，你叫航羽？”她惊愕了一下。慌忙侧过身子一下子紧紧地攥住了他胳膊，那动作丝毫让莫航羽感觉不到她是个跛脚而行动不方便的人，几乎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她就像一道闪电一样，随着声音霎时袭来，突然把他吓了一跳。“你是不是姓莫？”她还紧抓着他的手，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反而更加的紧了，这让本来就还虚弱着的莫航羽禁不住叫了一声，虽然他已经极力的忍着，但还是没有控制住。直到听到他的叫声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于是马上松开并不断地自责自己，“对不起，对不起啊，孩子，阿姨不是故意的……”看到她从有点儿疯狂恢复到正常状态后，莫航羽这才松了口气。有点儿惊慌的回答说：“是啊，阿，阿姨怎么会知道？”他一脸疑惑的等着她的回答。“噢，我……我就是随便一猜猜的”然后装作很坦然的样子微微一笑，瞬间掩饰过自己的尴尬。但是很明显她的脸上漾满了不安和惊恐的表情，但是这样说也不清楚得足以解释，好像那表情里藏裹着不可名状的神情，复杂的用言语形容不出来。可是莫航羽更不会知道其实这位阿姨的内心已经掀起了波涛汹涌的澜痕。“航羽啊，你”她突然脱口而出，这个朝暮想了十多年的名字，没想到被自己一下子叫了出来，莫航羽听着很自然，仿佛就听到了自己奶奶在呼唤自己，但是她却尴尬得低下头去。内心被欣喜和愧疚填得满满的，甚至不能去呼吸。但是此刻她还是不能够确定眼前的这个孩子就是自己的儿子，因为她实在是太过想念了，于是她决定一点点谨慎的盘问着。她努力的克服自己的愧疚感“航羽，你的村子名叫什么”她装作很自然的问道。正当莫航羽准备回答的时候“我们村的名字是……”她抢先了一步“清水溪”，说完就满是焦渴的眼神等待着他的回答说“是”。“阿姨，你怎么会知道？你怎么会什么都知道啊？”这一突如其来的回答让他感觉很惊诧。他带着一脸疑惑的表情看着她，“阿姨，你去过我们那里是吗？”“对对对，我去过那里，很漂亮的村子”她慌忙说道，并轻微的低下头来缓驰自己的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的问题。“哈哈哈，真是太好了，你竟然知道我们的村庄”莫航羽瞬间恢复孩子状大声地笑起来。其实他又哪里知道眼前的这个阿姨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看着他笑，她一脸的沉醉，荡漾在幸福的大海上。“天啊，谢谢你啊，我朝思暮想了多年的儿子终于来了而且还回到了我的身边”心里这样默默的念叨着。瞬间眼眶微微发烫，一股暖流触电般涌上来，决了堤。她忙用袖子一边抹一边对着他微笑，但是怎么都控制不住，后来就索性任它肆流起来。不过这一场面却着实让莫航羽百思不解，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甚至觉得她突然大哭起来是因为自己的笑。于是忙问道，“阿姨，你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话了？对不起对不起”他很内疚的赔不是。听到这话，她的眼泪更是停不下来，她很想对他说，但是却泣不成声，当然也不敢现在就告诉他自己就是他的妈妈，因为她害怕，害怕因为自己太丑而吓到他，更是因为自己的内疚和愧对。于是，她就任凭眼泪像瀑布一般倾泻，把自己这么多年来的思念与煎熬一同哭出来。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她才像个孩子一样渐渐停止了啜泣。而这期间，莫航羽不知所措，就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坐在饭桌前，一声也不吭，他想大概是自己说了什么东西触到了她的心弦吧，这样想罢，内心不禁散落一片片愧疚。然而他却一点也不知道，正是自己的出现给了眼前这个人最大的幸福。看这样子，无比尴尬的莫航羽只好回答道：“阿姨，你放心，我会马上离开的，我还要去寻找我爸爸……”“你爸爸？”……这件事隔了这么多年，不过这一场景还是一下子把她的思绪拉到了十多年前，“那个时候自己也是来寻找丈夫的，只是途中不慎坠崖，本以为自己活不成了，想来也是命运给自己开玩笑，非要活下来受完没有受尽的痛苦。后来被一个途径崖底的城里人家发现救了下来并带回了城里。可是，当自己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毁了容，那是大石块在自己脸上留下的印记，而且腿部也受了很严重的伤，此后便瘸腿跛脚。这只是模糊中的印象，而当自己真正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俨然变了一个模样，甚至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这时候，我已万念俱灰，想来是命不好，经历的生活的这么多艰辛和痛苦，没有想到更糟的是现在却变成了这副鬼样子。真的没有再继续生存下去的勇气，同时更觉得没有必要和意义再活下去，只是心中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那个还在襁褓中裹奶嘴子的孩子……但是不死去又如何去寻找自己的丈夫再如何回家呢？这个时候想必自己的丈夫应该更嫌弃自己了吧。”这样子想着便愈加感觉自己的生活失去了意义，没有现在继续下去的必要了。然而这时候，那个救自己回来的人轻轻的推了开门进来了。他一脸清秀，周身瘦弱的样子看起来大概有三十多岁左右。走近来他微笑着对自己说：“你醒了，赶紧喝碗姜汤吧”说罢，他便小心翼翼的端上来并亲手温柔的来喂自己……然而那时候自己已经伤成了那模样，根本不愿意见人，或者说不敢见人。于是我慌忙用身边的被子把自己遮挡起来，但是他却丝毫都不介意。当他把碗端送到我嘴边的时候，没有丝毫的异样，依旧是那一脸慈穆的笑容，这让我感觉很惊鄂。因为自己摔得太过严重，所以一时半会都好不过来。加上他们一家人对我的照顾简直是无微不至，这让我在遭受生活痛苦之后又一次沉浸在阳光普照的温暖里。所以我的心开始有了一点点的复活的动力和希望。就在我养伤的日子里，时间如流水一般，悄无声息，一个月很快就这样子滑逝而去。其实他们这一家里只有他和一位年迈的老母亲，这些日子以来我心里很明白他们一家人对自己很好，同时也大概明白这一家人的心思。只是我心里还是有负担，牵挂着家里，想着自己的爹娘，尤其是自己那还很幼小的儿子，甚至是还没有任何音讯的丈夫。但是吗，自己的伤一时之间还是不能够痊愈，而且行动很不方便。再加上大娘对我不断地劝阻，我真的不忍心一次次以沉默的方式来拒绝这样善良而单纯的一家人。两个月一晃而过，我似乎都没有走出他们家门一步，甚至去做些什么。我想自己的心已经沉定下来，不能够再去受外面的烦扰了。既然她不嫌弃自己的丑陋，也不在乎我的过去，那么，我想可能自己真的是受尽了生活和情上的折磨和打击，也许是厌倦了……于是后来我决定隐姓埋名，嫁给了他。婚后，我们几乎没有什么负担，生活真的很幸福。他对我更加的疼爱，不舍得让我瘦一点而委屈和折磨。而且一年以后我们有了个女儿，自己内心的愧疚和忧虑也因为这个新家的美满和乐而日渐衰减。本以为自己以后就此告别苦难，从次沉浸在幸福的爱河里。但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又再度让自己陷入了痛苦的漩涡。依稀记得，已经入秋了。一天，我的婆婆带着女儿去郊外的山峦采摘野菊花玩耍。本来惠风和畅、媚然明朗的天气，但是下午变风雨交加起来。而且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我们总是以为她们俩应该马上就会回来，于是就等了一会儿又一会儿。但是，到了快傍晚的时候，他们两人依旧未归。丈夫担心极了，便随手拿了一把雨伞冲出去寻找她们，并回头来嘱咐我哪儿都不要去，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等着，而且看我焦急的样子向我保证一定会把他们都平安带回来。当他冲出大门口的时候，雷电交加，仿佛倾盆而下。空气里到处氤氲着一种可怖的气息。雨水从房檐结成雨布径直的甩下来，然后又在狂风中打成弯曲的白练……我在屋子里忐忑不安，来回的走走去去。忽然一阵急促敲门声随风飘来，于是我惊喜得赶紧去给开门。那是全身都湿透婆婆怀里艰难的抱着已经睡去的小女儿，喘着沉重的呼吸声向我扑来。惊喜之余，我慌忙接过孩子并小心翼翼的扶着她走进屋子里。“孩子已经淋湿了，你快给她换件干的衣服”婆婆着急的对着我说。“噢，好的，好的”于是我就进去赶紧去找衣服。“哎，翠霞，绿萼她爸爸呢？”她一边捋着自己已经淋透的发丝一边向我问道。噢，对了，光忙这件事儿，竟然没有发现绿萼她爸爸没有跟着一起回来啊。“她爸出去找你们了，您们没有遇到吗？”“没有啊，他怎么会出去呢？他的身子这么弱”听到这里，她的心突然咯噔一下，流泻出一丝丝隐隐的不安。“怎么办？怎么办呢？”此刻，她有些揪心的疼痛，仿佛要从身体里面跳出来。因为这些年，虽然时间也不是很长，但是他们俩人的感情已经好到了一种地步。此刻，望着外面的瓢泊大雨，她忽然觉得他是自己在这个世上最亲最亲的人哪。这时候看着要哭出声的我，婆婆只好撇下担心安慰我说：“再等等吧，说不定一会儿孩子她爸就回来了呢”然后紧紧地握住我的手，一边心不在焉的望着窗外的大雨。但这场雨却像是疯了的泼妇似的，一发不可收拾。雨点儿越来越大，雨越来越密，我们娘俩儿心里扑通扑通直跳，仿佛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而这个时候，其实绿萼她爸已经来到了山峦脚下，由于担心和着急过度的他，连想都没有细想，就直往上面爬去。然而，雨势过大，加上这边山体的坡度较大，土质也不怎么好，深知叫喊声她们是听不见的，于是他的动作里面挤满了焦急，速度变得更加就快了。但是就要到达山顶的时候，一小块土堆竟然瞬间滑了下来，还没有等他撤退到一边，紧接着他用手扒着的大土块也顺势而下，失去重心的他随着一声尖叫跟着浑浊的泥水和松软的土屑一下子坠了下来，很快被厚厚地土层埋在了山坡下，失去了知觉。大约半个时辰过去了，见到外面除了大雨外还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望着窗外紧致而急促的大雨，我们娘儿俩开市揪心了。“究竟怎么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呢？是不是……”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娘连忙过来抱着我：“不会的，不会的，大壮是不会有事的”但我分明听着她的音在颤抖，甚至听见我们俩的心儿都在扑腾乱跳，似乎在预兆着一件不好的事情。我知道不能再等了，于是我就叫婆婆在家里看着女儿并耐心的等着，自己去叫几个邻居家青壮的劳动力陪我一起去找找。而这时候，几乎人家都已经睡去了。怎么叫都没有人应声，但是最后终于在我极尽渴求的音腔下有人把门打开了。看我可怜的样子，连连向我说对不起。我带着眼泪告诉他们事情的全过程，然后他们二话不说就冲着随我前去了。我们按照白天婆婆走过的路线去寻他，一路上什么都没有发现，很快焦急的我们就来到了山脚下。大雨中，一切都很茫然。靠着手电筒发出的橘黄色微弱的光芒，我开始大叫起来。但是，除却耳边咆哮的雨声什么都听不到。我有点儿慌了，开始乱了手脚。而这时候安营却向我叫道，“嫂子，这儿有滑落的土堆……”随之而来便是我的尖叫声和哭声。大壮哥已被埋得只剩下一条胳膊裸露在外面。由于，已经从山上滑下被埋有一段时间，加上这晚的暴雨太过猛烈，已经失去了呼吸……那一晚我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更不知道回到家我做了什么。只知道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升得老高，普照着大地，很温暖的样子。但是当邻居轻轻的推开我家大门走进院落里的时候，我被那吱嘎一声的门响声震得清醒过来。而这时候，我看到婆婆耸拉着脑袋一声不吭的呆坐在门前的台阶上，似乎一下子老去了许多。整个头发都已经花白了，在风中轻轻地被飘起，感觉像深秋天气里一堆等待燃烧的枯柴。不知不觉间，我的眼角已经淌出热泪，顺势而滑下，流满了我的整个面颊。三天以后，在邻居们的帮助下把大壮哥入了土。然而我的婆婆却又病倒了，去城里的医院医治了一个多星期也没好，而这时候却把家里的积蓄花得差不多了，无奈只好出院了。但是再回来家后才两天而已，婆婆因为上了年纪加上这件事情的打击，就一声不响的去世了。在此之前，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灾难从来都不会形单影只，由于这几天里过度的忙碌，绿萼自从那晚回来后有点儿发烧，给她吃过药看到她的烧退了就没再怎么注意。没想到，由于她的低烧一直持续，只是没有太大的表现出来，竟然最后因为没有及时救治，而失聪了。这一下子，本来很和美幸福的一家人就这样衰落成荒，失去了生活和生命的光泽……本来，再次经受这样的打击，我真的承受不住了，但是因为绿萼还小，她不该受这种无辜的牵累，于是我再一次咬着牙齿鼓起勇气生活了下来……想到这里她长舒了一口气，低下头抹了下已经微红的眼角，这泪里有她的无奈和生活的艰辛，好在还是咬着牙齿挺了过来，多年来在殇涩中把这个家经营得有声有色。阳光透过窗子，把细弱的光芒轻轻地漏在地板上……午饭过后就已经不早了，莫航羽内心十分矛盾当然也十分尴尬。他觉得自己就这样子劳烦这位阿姨，真的很有愧疚感。于是，他就提出要离开的决定。但是刚刚见到自己儿子的她怎么会答应呢。她想了好几种要留下他的理由，对于莫航羽这样的小孩子来说还是很轻易地被说服了。到了晚上的时候，莫航羽一个人坐在床沿前想些事情，遮挡陷入沉思的时候，她敲了门，然后轻轻地走了进来。她给他端了一盆热水，然后笑盈盈的走了进来，虽然腿脚很不方便，但是可以看得出她真的是高兴坏了，所以这些事情在她看来都是应该的。莫航羽看到她端着水盆走过来，忙下床去迎接，这时候才更羞得脸都红了，一瞬间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阿姨，我什么都不能做，你这样子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来报答你呢”说完忙把水盆接了过来。“没事没事，反正阿姨一个人带着也无聊，你来了正好给我解闷呢”话语中依旧是那样的欣喜。其实在莫航羽听来都只不过是开玩笑的，甚至是来特意安慰自己的。但是似乎自己真的又帮不上什么忙，于是只好尴尬的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自己她的观点。“航羽啊，你坐着别动，阿姨来给你洗洗脚”“啊？”这一听把他吓得大叫了一声。“不行不行，这怎么可以呢。阿姨，我自己会洗脚，我自己来”说话间已经把水盆扭捏着抢了过来，因为他自己实在是心里好愧疚。再如果让他帮自己洗了脚，那都成什么了。本来还很不好意思的，现在已经全然释去。于是他低着头装作很认真洗脚的样子以此来缓解这让自己不知所措的场景。其实他还不知道，让他洗脚也是有深意的。因为她实在太想念自己的儿子，现在是个机会，所以一定要帮他洗洗脚，除此之外，还有就是他要做最后一次确认。到底眼前的这个孩子是不是自己的儿子，惊恐和惊喜的感情让自己觉得一切都有点儿不真实，再或者也许是一个巧合呢。所以她要让自己正是这不是梦。过了一会儿，莫航羽洗完了，她马上就拿来了早就已经准备好的擦脚布了。在一番争执下，莫航羽还是让着她给自己擦了脚。而这也正是她所想的，果然在他的脚心上发现了一块黑色的胎记。莫航羽一出生的时候脚心底下就带着一块印记，但是觉得很特殊。没想到现在竟然派上了用场。此刻她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双手不断地颤抖起来。眼泪有一次不自觉得从眼角溢出并顺着脸颊滚滚滑下。“阿姨，你又怎么了？”莫航羽再一次惊讶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阿姨，最近你为什么老哭啊？是不是我又给你添麻烦了？”莫航羽一脸很愧疚的样子，言语贫匮。“不，不，怎么会呢，阿姨是看你年纪这么小就受了这么多苦，心里很心疼呢”。“哦哦，没事的，我都习惯了”说罢脸庞上的乌云才渐渐散开，晴朗的太阳缓缓从脸颊升起。“那就好，那就好”嘴里小声的嗫嚅着。她还是不敢认自己眼前的他，但是也知道这样子拖下去终究不是办法。于是就想来想去就问他：“航羽啊，你看，阿姨现在就一个人住，也没有什么人陪自己说话，唯一的一个女儿现在在读书，基本上也回不了家，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在阿姨这儿做工怎么样，还有工资可以赚，好不好？”说完，依旧是一脸期待的表情。“真的吗？你说的是真的吗？”莫航羽惊喜的声音一下子扩大而不少分贝，说罢又立刻羞涩的低下了头。“淡然是真的啦”“好啊好啊，我当然愿意，这些天你就像我娘一样……”突然哽咽了一下，没有再说下去。“傻孩子”我就是你的娘啊。她的心在颤抖，仿佛可以听见甚至是看到正在跳动的心脏。不过不管怎么说，两个人的内心都充满了幸福的感觉。这些日子莫航羽最大的心愿差不多就是能够留下来帮忙做事，甚至不要工钱也行，但是却始终没有勇气说出口，更害怕自己被拒绝。而她最大的心愿便是将他留下来，以后的日子里好好照顾自己多年来一直日思夜想的儿子。但是自己的内心现在是幸福与内疚的交织。这一晚他们俩聊了很多很多，直到深夜。但是她不敢向他说出事情的真相，更不敢告诉他自己就是他一直想念的妈妈，而且妈妈还活着。尽管千般万般想与他相认，更想听到他叫自己一声妈妈。但最后她还是忍住了，她害怕自己如此丑陋的样子加上唐突的场景会吓到他，其实这样子也挺好，反正莫航羽是留在了自己身边。不过这一切确实是她自己想多了。因为不管是什么，那时候莫航羽大概唯一的想法就是眼前的她是自己的亲生妈妈，然后给她来一个深情相拥，再叫上自己一直只能羡慕别人叫出的字眼“娘”，但是这一幕终究还是没有上映。但也是从那天起，她索杂而烦扰的内心便开始像灌入了一层蜜一样的甜，每天精神都灿然簇发。她给他做好多好吃的，每一顿饭几乎都用上了家里最好的稀菜罕国，然后做出的东西都是那样的美味，至少是莫航羽在家里面从来都没有吃过的。本来是想让他只是好好养伤，并不需要他干什么活，但是为了不引起他的怀疑，还是给他分配了一点轻便的零散活儿，这样子基本上不会累到他，而且还能让他感觉心安理得。而到了空闲的时候就带他到城里到处转转，并不顾他的阻止给他买上好多好吃的和好玩的东西，看个中美景……似乎她想一下子把这些年来对他的愧疚和遗失的爱都给补偿回来一样。其实这在外人看来，她早就已经把这个孩子当成自己的儿子啦，莫航羽虽然也能感觉得到，但是毕竟还是没有想得那样远，所以只是感觉阿姨对自己的好过分了点而已。就这样子，日子就像流水一般，转瞬而逝。不知不觉已经半个月过去了，当然她并没有觉得长，反而认为时间很短。但是莫航羽觉得自己应该给家里的爷爷奶奶捎个信回去，告诉他们自己过得很好，并且赚到了钱，等这个月月底发了工资就赶回去看他们。年纪都大了，行动很不方便，这么长日子以来肯定是着急坏了。想到这里，他立刻向她商量了一下，取来纸笔，准备写信。而正当她给他递过来的时候才注意到如此小年纪的他竟然手掌心都磨出了一层厚厚的茧，俨然一个十足的庄稼人的手。“他一定在家里•吃尽了苦头，这么多年真是难为他了”暗自叹息着，心里不觉有一阵抽搐的疼痛。“对不起，对不起啊孩子，是娘害你受苦了”这样子想着眼圈不禁微微泛红起来。“噢，我和爷爷乃阿尼住在乡下，他们年纪都大了，已经基本上不能够下地劳作，而且我们种的是公社的土地，必须要交租，所以我必须要多做一些，而且我也能够可以种地了。庄稼人嘛，时间长了没有手上不起茧子的，所以我也不会例外，这没什么的”说罢一脸微笑，朗然无邪的样子看着她。然而，已经很着急的他拿过笔来才写了两句话就发现了问题。爷爷念爱奶奶都那么大了，且不说识字问题，就是那眼睛昏花也是个问题啊，大概看不明白也弄不清楚自己写了什么，再加上这心送不送到手还是个问题呢。于是，想来想去，他决定给阿姨请个假，先回一趟村子去报个平安，顺便看一下他们，好让他们放心。然而，一向很腼腆的他，起初怎么也不知道该说如何说出口。毕竟是自己的母亲，她一下子就又看出了他的心思。“怎么了，航羽？是不是想回家了？”“嗯嗯”他狠狠的点着头。“哎，看你这样小就吃了那么多苦头，一定是个孝顺的好孩子。没事，阿姨要你回家去”“真的吗？”他有点羞涩的问道。“当然了”然后他的脸上像是炸开了一朵花儿一样，惊羡多姿。“好啦，你去收拾一下，下午我们一块出去买点东西，你带回家给爷爷奶奶，然后明天出发回家好不好？”还沉浸在其中的莫航羽听到这话，心里差一点儿感动得流下泪来，再一次狠狠的点了下头。“可是有点疑惑的是她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呢？这要是自己的亲妈该多好”尽管疑在心中，但是却没有再去问是什么原因，因为他很晓得这份幸运来之不易，似乎生怕再因为言语把这美好打破。等他上楼收拾好东西以后，便一块儿出去了。当天下午她带着他去逛了好多商店，也见到了许多以前连做梦都没有梦到过的东西。看着他仰望着货架上的东西一脸惊喜和茫错的表情，一阵阵隐隐的酸痛和怜惜从她身上似游丝一般划过，轻盈但是也疼痛。于是，她不怕花钱，知道自己亏钱了眼前这个儿子太多太多。尽管他不停的推脱，但是她却毫不在乎。买了好多东西，大包小包的，出来已经是傍晚了。夕阳在山头那边停留片刻然后像一缕尘烟一样缓缓滑了下去，渐渐飘远了。他们俩拎着好几大包东西，迎面扑来一阵阵舒爽的秋风，幸福地谈笑着向家的方向走去，丝毫不觉得有什么疲累。而正当他进门的时候，发现还有好多城里人在门外散步。撞见了便问道，“翠霞啊，这个漂亮的小伙子是谁啊？”“噢，是我，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这一问来得猝不及防也略微有点儿尴尬。其实她的脑海里闪了一会儿，但还是咽了回去。“他是我儿子”但是这句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哎，真好，你还有个远房亲戚，像我们这些人自从进了城撇下了所有也就什么也没有了……”说罢从耳边飘过一缕缕很无奈的叹息声。